,他带着儿子走进大门,在院子里坐下。
一攒坊跟悦木轩的感觉完全不同。
悦木轩是木坊也是木商,身份上后者还要更重要一点。
因此他们在于水县的总部还是在桐和府的分部,都是前店后房的格局,店面才是他们的主体建筑。
但一攒坊是正宗的木坊,真正的手艺人家族。他们的住处是一个真正的宅院,门不算大,只有对开的两扇,但进去之后却豁然开朗,里面的前院和门厅结构简单,装饰富丽,尤其是檐下梁边的斗拱,层层叠叠,像是蓝天下盛开的繁花一样。
院中有棵迎客松,不算很大,但形态舒展从容,非常优美。
魏昂在松下石凳上坐下,魏斗下垂手肃立一边,把今日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昨天晚上所有考生回来,他已经把许问的情况跟他爹说过了。
横空出世一物首,上来就满分压制,的确非常惊人。
但是这世界上总有天才,魏昂一生中也并非没有见过真正惊艳的人物,要说比现在的许问更加出彩。
魏斗下撞上这种人物,只能说倒霉,从另一角度来说也可谓是运气。
能见识到这样的人,短暂地与其同行,算是为自己的人生增光添彩。虚心以待,未必不能得到更多的收获。
十几年前,魏昂就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因此,昨天晚上魏昂就嘱咐魏斗下,绝对不能在许问面前傲慢自大,就算性格不合不能交结为友,也绝对不能结仇了。
这种话其实魏昂从小都在跟魏斗下说,魏斗下也不是那种人,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应下了。
但一个人归一个人,一批人同时出现又有所不同。
魏斗下没刻意去跟许问交往,而是第一时间回来,也是感觉到了不对,要把事情跟父亲讲个清楚。
魏昂从头到尾都没有插嘴,但是明显听得非常认真。
听完之后,他沉吟片刻,吩咐儿子:“再讲一遍。”
魏斗下一点也不惊讶,果然再度开口,又把刚才的讲述重复了一遍。
他讲话的方式其实是很有特点的,言简意赅,细节不多,但关键点抓得很好,非常清晰。
但这一次,魏昂却不断打断他,不停地追问那些细节。
魏斗下说到吕城讲完,把他的话复述了一遍,说孙博然让人取工具来现场测试。
这时,魏昂突然问道:“这时候这少年什么反应?”
“他年纪太轻,性格不定,过于紧张了些。孙大人吩咐完,他似乎吓了一跳,险些把手里的箱子掉到地上去了。”魏斗下如实道。
“不,我觉得他不是紧张。他这是心虚!”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院外传了过来,无比清晰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