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弱莫名其妙地被黑水锐士带到城中官寺,说改火道不是针对他们这伙人,田籍自己都不信。
而且现在回想起来,这几日老燧长的表现,同样有些可疑。
这倒不是说他有任何异常举动。
相反,他一如既往地尽忠职守,该跟田籍闲聊的时候就敞开来聊,该巡山检查的时候就认真检查。
但恰恰是因为这种“一如既往”,反而让田籍生疑。
因为随着北溟坎晶替换的部件越来越多,明火炉子的温度终于出现了一点异常,进而导致木料的消耗比往日要多一些。
虽然这一点微小差异,如果不认真查阅账本比对的话,很容易就会忽略。
但田籍记得,老燧长是个做事一丝不苟的人。
“如此看来,他应该已经对我们这一行人起了疑心,只是得到上面的命令,暂时不打草惊蛇而已……”
想到这里,田籍心中已经有了决断,立即对墨烟吩咐道:“你速速回城中安排大家分批离城。大件头的辎重不要了,带够御气符与趁手兵甲足以。务必轻装简行,在两日内全员撤出薪城,与山中的邹平两人汇合!”
虽然别火令的说法,是别火将军三天后才来。
但料敌要从宽,谁知道三天的说法,是不是对方故意麻痹他们?
……
墨烟离开后,田籍这边也立即加快替身感悟的速度。
既然确定改火道的人对自己起了歹意,还想故意麻痹他,那就不必再跟对方客气了。
过去他只薅边角位置的离灰,如今不再讲究,哪里方便耗哪里。
这样放开手脚来干,大大加快了他捏制泥人的速度,感悟进度也跟着水涨船高,很快就逼近百分百纯度。
当然,薅出来的缺口,他依然会及时用坎晶回填。
他还想在别火将军到来前,尝试进炉子里进行“蹈火不热”的仪式呢。
别到时强敌还没来,他却因为炉子炸了,伤到自身。
那就成笑话了。
……
转眼又过了两日。
这天傍晚,墨烟回到炉房里,跟田籍汇报道:“除了弃与我们俩,其他人已经全部撤往北面的山中。我交待他们进山以后,不要停留,继续往北走,等找到合适的落脚点再停下来等我们。”
田籍微微点头,又问道:“过程中可有改火道的人阻挠?”
“只是离城时例行盘问,并无过多阻挠。”
“果然是打算抓大放小。”田籍心中了然道,“毕竟他们主要的目标是申弃,或许现在还要加上一个我,所以故意放走其他人,以麻痹我们!”
“我也是这么想的。”墨烟认同道,“那么接下来,我们三人何时撤离?”
田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郑重地问墨烟道:“依你看,在此地改火道的眼中,我与申弃谁更重要?”
墨烟闻言沉思了片刻,道:“若以整个火正国的改火道而论,自然是弃这位有火祖血脉的‘神女’更重要了。”
“但薪城这批道众,主要来自南史氏一族,领头的别火将军更是南史氏的秩四春秋家。故而单以薪城而论,大概还是你这位‘灵台伯’更重要一些。”
“明白了。”田籍点点头,当即拍板道,“既然我才是他们眼中最大的那条鱼,那殿后的人只能是我。”
“这样,你回去带上申弃,务必在明天日出前离开薪城。”
“那么你呢?”墨烟紧张的问道。
“我等这边的事情一忙完,就立即离开。不会比你们晚很多。”田籍淡定道。
墨烟却有些迟疑:“要不我还是留下陪着你吧,你我合璧使出‘白虹贯日’剑势,只要秩四不来,无人可挡!”
墨烟这个提议确实有些道理,但田籍却有更好的计划:“不,还是你先撤。你往山中跑得越远,我就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