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距田籍两人三四里地外的一处隐蔽洞窟内,公输五与妇人槐正在焦急地等待战斗结果。
作为“撤退组”的两人,其实心知肚明,若田籍两人死于年轻武卒手中,他们俩迟早也会落得同等下场。
因此他们答应先行撤离,只是不想让两位战斗主力分心而已。
如今半天过去了,那处的战斗必然分出了胜负。
接下来,不过是等待来到眼前的,是亲友还是敌人而已。
相比起公输五脸上的郁郁,妇人槐目中还含有一丝希望。
管叔吾如此看重自家仲姬,又如何会没有给一些保命的手段呢?
她只是担心那个奸猾的田氏登徒子,会在危机关头抢夺自家仲姬的保命手段。
“还好我在契劵中留了些隐藏手段,若那田氏登徒子若真敢起歹念,必定遭受反噬!”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之际,一缕红光忽然映照在各自脸上。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发现不知何时,洞外的浓雾已然散去。
远山间天宇清阔,夕阳西斜,染红了视野中整片天地。
这时,公输五突然指着远处轻呼道:“快看,是博闻兄长他们!”
妇人槐闻言望去,便见暖融融的艳红夕照下,田籍正背着姬绫,缓缓从远处而来。
两人偶尔交头接耳,田籍不时面露轻笑,竟有种夫妻间耳鬓厮磨的温馨感。
见到这一幕,公输五与妇人槐两人,各自在心里犯起了同样的嘀咕:糟了,自家白菜好像要被猪拱了……
……
镜头转到田籍两人这边,其实两人此时的对话远不如看上去的温馨,依然是熟悉的“权衡利害”的味道。
田籍率先开口:“头还痛吗?”
姬绫声音清冷:“妾无恙。”
田籍又试探道:“你在抱怨我不让你查看那梁武卒的死状?”
姬绫语气平淡:“君子行事自有考量,妾岂敢置喙?君子且安心,妾此时不会干涉,日后也不会以日者之能查探。”
“我倒不是担心你查探。”
田籍一边回应,一边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反正你也查探不到……”,随即他又道:“但总感觉你话里有话?”
“妾确有一事想说。”
“你说啊。”
田籍感觉背上的女子明显挪了挪身体,便听到:“如今大敌已去,君子若不想履约,待妾为君子三卜之后,可让少母再想办法。”
听对方如此郑重的语气说此事,田籍不由失笑:“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妾自知容貌丑陋,又天生目盲,恐将来君子久望生厌。”
田籍心中一动,扭头问道:“你既天生目盲,又如何得知自家容貌美丑?”
“美丑本就难以自知,看不看得见有何区别?不过是听多了身边人的说法而已。”
“是这样么……”田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当即回以同等郑重的态度:“你且听好了。我田籍娶妻求贤淑。你聪慧有才,这点自不必说;这番为父随孙氏北上,是为有孝;方才拼死相救,是为有义。如此有才有孝有义的女子,夫复何求?”
“所以往后这种蠢问题,就不要再提了。”
“两年后,我娶你。”
说完最后这句后,田籍听到姬绫在耳边轻叹了一声。
不知是否错觉,他总感觉对方似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