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以贼曹掾、方士曹掾为首的府吏及各自属吏、已经堵在木屋前。
屋主田籍已然步出屋外,正被二曹捕役团团围住。
当中有几位气质凌厉的劲装武士,把守住四角方位,隐隐封死了田籍的一切行动路线,一旦此田籍有出格举动,这些武士便会给予雷霆一击。
田伯休见如此阵仗,心中仅剩的一点担忧也消失了。
事实上,田籍确实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反而异常配合捕役的工作,甚至主动抖了抖身上的衣服,以示自己并没有藏着什么利器。
田伯休猜测对方还仗着泠然阁的身份有恃无恐,不由冷笑一声无知。
这时贼曹掾轻咳一声,对四周众人正色道:“夕阳里发生命案,此为贼曹职责所在。但因嫌犯与死者均为有秩者,故按例制,此案当由贼曹主审,方士曹协理。”
说到这里,他向方士曹掾相互拱了拱手,这后才正色道:“本案首告何在?”
田伯休闻声上前一步:“小吏在!”
“你便是首告?”两位曹掾居高临下地盯着田伯休,不怒自威,“你虽为都府门下吏,但无爵在身,而田博闻为下士。你可知以下告上,若最后查明为诬告,将罪加一等?”
面对贼曹掾凌厉的质问,田伯休一瞬间有种想退缩的冲动。但随后感受到旁边孙智投过来的目光,一个激灵,立即咬牙道:“好教上吏知晓,那田博闻为小吏仲弟独子。自仲弟故去后,小吏一直视他为己出。”
“前些日子喜闻田博闻晋爵,小吏老怀宽慰,昨日正要前来庆贺一番。哪知竟意外发现他家中匿藏了孙氏门客的尸体!”
“孙氏门客的尸体?”贼曹掾看了一眼孙智,脸上却并不惊讶,显然只是循例诘问而已。
“你且说清楚,你当时是如何发现尸体,又是如何确定死者为孙氏门客?”
田伯休对此早有准备:“小吏昨日过来时,但见屋中无人,便绕到屋后去看看,却发现地上聚了一群乌鸦,小吏怀疑土中藏了些什么脏东西,一时好奇去翻看,结果便翻出了尸体。”
“小吏当时也是吓了一跳!”田伯休拍了拍胸口,似乎心有余悸,“稍后看清死者脸容,发现竟与孙氏门下的桑壮士颇为相似!”
“田博闻虽为小吏侄儿,但小吏身为公门中人,此事又牵扯到交陌世家,岂敢徇私?故小吏将此事上报贼曹,并转告孙氏!”
贼曹掾听罢不置可否,只是脸色沉凝地看着一旁书佐抄录的证词,逐条与田伯休再三确认。
随后他才走到孙智跟前,拱手客气道:“此事牵涉孙氏,按例须与子睿君这边对证田伯休的证词,还望体谅!”
“这是自然。”孙智大度一笑,随即吩咐带着兜帽的女书佐上前,与贼曹掾书佐一一对照证词,很快,两边就梳理出一条初步的时间线:
首先,自曹宴冲突后,孙智有心息事宁人,桑弘麻知晓主君心意后,当即表现愿意负荆请罪——这是孙氏这边的说法。
然后,桑弘麻第二天去夕阳里拜访田籍,随即失踪至今——这个飞鸿馆的人可以作证。
再后,昨日田伯休来访,而彼时田籍在都府参加孙崔二氏的盟婚。前者有里正、里监门作证,后者两位曹掾自己就能作证。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地方,孙智这边根据自家日者所卜,结合田伯休的提供的情报,认为桑弘麻此时必在夕阳里田籍家中。
“言下之意,诸位认为田博闻有杀人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