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知县倏然转身,清隽秀美的瓜子脸上,一双眼尾微微上扬的桃花眼,定定的盯住温小筠闪动着逼人的寒光,“他抬手敲的哪扇门,又敲了几声?”
温小筠扬起下巴,直直迎住他的目光,唇角微弯,勾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东面那扇,敲了两声,进门后跨出两步才向左转过身,用左手关上门扇。
关门之时,符老伯抬头瞥了眼属下,左边眉毛略略高挑,似是在观察属下。”说到这里,温小筠再度揖手躬身,微笑着颔首说道,“不知大人是否还需要其他细节信息?”
年轻知县顿了片刻,双眸微眯,将温小筠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遍,才抬手掂了掂宽大的袍袖,呵呵轻笑了一声,说道:“不愧是我凤鸣第一天才,温推官之子,温珺紫是也。”
温小筠猛地抬起头,怔怔的望着那年轻知县,错愕的睁大眼睛,“大,大人您在说什么?属下为何听不懂?”
对于温小筠的装傻充愣,那年轻县令并不在意,他抬步走向书桌中央,拉开自己的红木座椅,俯身落座,拿起一个本子,打开书页,露出中间一封信件,取出递给温小筠,微笑着说道:“此间虽是衙门二堂,但还没到办公时分,此时你我不必以职务相称,只需以兄弟相称即可。在下姓符,名明兮,字云朗。私下里,温兄唤小弟云朗即可。”
温小筠这下彻底愣在了原地。
她的大脑在迅速思考回忆着,从白龙案急转直下的突然被全部推翻逆转开始,到后面鄞乾化种种反常行为,再加上事后鄞乾化被匆匆调走,连皇甫涟漪都来不及露面跟她和鄞诺告个别,她回忆着其中每一处细节,快速的分析着眼前这个局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
一个惊人的想法忽然出现在温小筠脑海中,这个想法不由得叫温小筠又将面前的年轻县令重新审视了遍。
“温兄疑惑也是正常,”年轻县令将手中书信略略举高了些,年轻的面庞被昏黄的烛光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暖色,“是符某人故意隐藏了本意,为的只是见识下兄台你的本领是否真如传说一般,高深莫测。”
温小筠迟疑了一下,还是迈步向前,伸手接过了那封书信。
抽出信纸,接着桌案上烛台昏黄的烛光,展信细读了起来。
这封信,是出自皇甫涟漪之手。
其中大概的意思是讲述鄞乾化把她和鄞诺调到滕县的真正用意。
原来这滕县的县令符云朗,本是温小筠父亲温推官多年前在外公干时,指点过的一名学子。从那一日开始,符云朗便以先生称呼温推官。每月都会给温推官写一封书信,书信上没有多少客套的寒暄,全是符云朗遇到的一些想不通的问题,向温推官求教。
温推官爱才心切,对于这位聪敏好学的年轻才俊十分爱护,只要在他能力范围之内,都做到了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后来符云朗科考中举之后在家闲散了两年,才终于等到任命,于今年春天被派到滕县担任知县。
刚到滕县的符云朗也曾踌躇满志,想要在此地做一番大事业,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黎民百姓。
可是他万万没想,现实与理想中的情况实在相差甚远。他虽然出身科举,但对数字账面之类的数据,具有一种天然的敏感性,十分擅长。没用多久,就在貌似完美无缺的账目中查出滕县衙门三班六房一些大问题。
再通过一些谨慎的走访,发现滕县胥吏衙役们实在是对内克扣刮油,对外勒索受贿,实在是要烂到根上了。
符云朗越看越气,越看越火,第二天开始就对滕县衙门进行了大肆的整顿。
出乎他意料的是,滕县一众副官胥吏,对此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与抗拒。
相反的是,三班六房的胥吏衙役头目们还很主动配合。
可是奇怪的是,经他这么一改革,原本繁华的市场忽然间萧条了下来,各处偷抢凶案更是频发。
一时间符云朗被各种突发情况搞得焦头烂额。
正巧又碰到言官一年一度的弹劾业绩考核期,于是各处搜集各种信息的言官们不出意料的就得到符云朗在地方胡搞乱搞的第一手资料,对他开始弹劾。
不过幸运的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