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这巨大的石碑,向二刘问道:“怎么还不刻字?”
“意见不统一”刘炫苦笑道:“有人主张刻古训、警世名句;有人主张刻凉州大学创办史;有人主张刻诗词、文章;还有人主张刻上大王写的三字经、或诗词。”
杨集闻言,也不禁思考了起来,这块巨大的石碑将是凉州大学丰碑,等于是凉州大学一面旗帜、立世之魂,刻诗词、三字经肯定都不合适,最好还是刻校训、警示文章。
正要说出自己建议之时,双手背在背后、目光平视前方石碑的王孝通忽然说道:“诗词歌赋,小道耳!不懂经学、不知圣人教诲,焉知做人道理、做事之法?吾辈历经磨难和坎坷,方能在经学之上有所建树,然而时至今日,也不过是芸芸众儒之一,何曾闻达于天下?”
“可是诗人偶得几句佳词良句,便能名播天下,诸如越国公、薛玄卿(薛道衡),虽然扬名于士林之间,可是实际上,还不是依仗自身之权势?”
众人闻言,脸上都有几分古怪之色,听他这话,总觉得是故意针对杨集。
王孝通前面那些话,其实说得很对:比起钻研经学一辈子的经学大师,多数诗人对经学的了解的确是不够深入细致,但是诗人只要写出一首好诗、一篇美文,马上就被青楼传唱,之后被商旅带到各地,于是就名扬天下了。
写得好的诗,哪怕是不识字的人都会吟唱几句;在这方面,受众面极小经学就不行了!经学大师在民间的名气,自然就不如诗人了。
但是王孝通提到的杨素、薛道衡虽然有权有势,可他们是大隋诗坛的天花板,写出来的诗词歌赋根本不用其他人奉承、拍马屁,也是当世顶尖的存在。
尤其是杨广和杨集最为厉害,前者一扫南北朝以来盛行的宫体诗赋的华丽词藻,开创了新的体裁,写的诗词极为雄阔壮丽。而后者在杨广打开的局面之上,将诗坛发扬光大,推向了全新的高度,特别是他提出来的“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使杨广的观点得到了明确。
这对堂兄弟,兄长负责打开诗作的新大门,带领整个诗坛走向新的领域;弟弟则是奠定了大隋诗坛的基调,树立了一座丰碑。
这是一个伟大的承前启后、继往开来。
既然这些诗人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写出来的诗都是经典,而且宣传方式一样,又何必采用不入流、遭人诟病的手段去扬名?
所以说到底,王孝通是借题发挥、指桑骂槐,认为杨集在经学上的修养不行、诗词上的成就也是靠权势来推动。
简而言之,杨集就是一个仗势欺人、只会杀戮的莽夫、匹夫,文艺上的成就,不值道哉。
杨集自然也知此理,只是他担心自己怼回去以后,会把这个菊/花残满腚伤的家伙气死,所以故作不知。
刘炫、刘焯相顾一眼,刘炫上前说道:“王先生,我们之间经学之间的争论,又何必将其他人牵连在内?况且躲在背后说人长短,实非君子所为。”
言下之意是说你王孝通要是真的有本事,那你就去杨素面前说这种话,我倒要看你怎么死。
王孝通淡淡的看了刘炫一眼,说道:“怎么能说是牵连呢?事实上,有些所谓的大非但没有俯下身来钻研于经学,反而钻营庙堂、结交权贵、排斥异己,吾实不齿也!光伯公倒是说说,那些诗人过几天书?治得几篇学?你们却推崇这种浮华之辈,实乃是儒家之不幸也!”
杨集这回明白了,这王孝通的目标是二刘,而‘诗人’不过他炮灰、炮架而已。
杨集并不知道,他这又算错了,实际上王孝通杨集和二刘等人都是他眼中的垫脚石,他在不缺利的情况下,这辈子争的就是名。
杨集和二刘等大儒在别人眼中是有血有肉的人,可是对于王孝通来说,这些都是展示自己经学成就、提升自身名望资历的垫脚石。只要把这些人踩死,那他王孝通就无敌于天下了。
但是王孝通又知道诗词成就不如杨集、经学成就不如二刘,在这方面跟他们作战,实乃以己之短攻敌之长,非明智之举。
所以他干脆从人品等方面去攻击,一旦这些人臭名远扬、臭名昭著,他就能站在道德的高度上加以谴责,当事情发展到那一步,诗词经学什么的,全都已经不重要了。
刘炫和刘焯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