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湖畔的夜色美得令人窒息,可是长途奔波至此的贪汗可汗却无暇欣赏这绝美的景致。
他的能力虽然不足,但他毕竟是当过小可汗的人,心知大湖区是步迦可汗在金山以东的的根基之地,一旦遭到隋军血洗,失去自给能力的步迦可汗几乎无法在金山以东立足,如果南征的战争又不顺,他只能在冬天到来之前,带大军和残部远走金山以西的西突厥,去和匮射可汗会合。否则的话,必将有大量的族人饿死在冰冷的冬天里。
相比起来,那个代表突厥正统的突厥牙帐,其实远不如“产粮”重要的大湖区实在和重要。
正是有鉴于此,颇有急智的贪汗可汗在兵败后,立即跑去突厥牙帐,将萨满军带了过来;不但如此,他还说服地位尊崇的大祭司,请他以萨满教的名义召集铁勒青壮,助他击溃入侵本土的隋军士兵。然而当他兴冲冲的率领大军奔袭至此,却听说隋军跑了个无影无踪,迄今为止,谁也不知他们去了何方。
这个恶心的消息,让贪汗可汗气得差点吐血。
大湖区占地几十万里,如果那支可恶的隋军存在躲避,他纵有几十万大军,也找不着这支隋军来杀。
如果他分兵寻找,绝对被可恶的隋军逐个击破,更可恶的是隋军可以毫无顾虑搞破坏,可以毫无顾虑的屠宰突厥子民,通过屠杀大湖区各个部落获得补给。
等他找到隋军时,恐怕大湖区已经让这支游骑杀得赤野千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了。
一旦大湖区变成那个样子,对突厥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今年过不了冬。
面对这等局势,空有六万大军的贪汗可汗束手无策、脑壳生疼。
他都不知道自己如何是好?
“可汗,咱们出兵吧。再不出兵,整个大湖区都要被那些该死的隋军杀光了。”一名突厥酋长怒气冲冲的来到贪汗可汗的大帐之内,“噗通”一声就跪在了贪汗可汗的面前,他赤着的上身,抹了很多发着恶臭味的药草,这一跪,伤口尽数裂开,鲜血又汩汩的流了出来。
就在前天,他的在南部栖息的部落给隋军偷袭了,数万子民尽数被隋军当牲口屠了。若非他的亲兵拼死保护,连他都要死在那场偷袭之中。
他是逃生了,但他父母、子女、财富、子民等等一切全都失去了。
“我比你想到的还要多,但是你让我怎么办?你来告诉我,隋军在何处?你只要说准方向,我就带兵去杀。”贪汗可汗听着这名酋长的哭嚎,心中升起一股异常烦闷的感觉,对着他就是一阵咆哮。
这名酋长顿时为之熄火,他只顾着逃命,哪知道隋军去了何方?垂头丧气的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你问我,我又问谁?”贪汗可汗又是一阵大吼。
分兵吗?
贪汗可汗心中又有些发怵,隋军的凶悍他不止一次的见识到了,而且那支打着杨爽旗号的军队在战场上的凶悍,更是让贪汗打从心底畏惧,更何况突厥人武器装备不如人,弓箭不如人家射得远、皮甲不如人家铠甲硬、刀不如人家锋利、作战意志不如人家隋军强。
如果分兵,恰好又遇到这支魔鬼一般的军队,他觉得自己还会失败。
不过发了一通脾气,心情却是舒坦了不少。他向这名酋长说道:“先起来吧。”
“是!”酋长万般无奈的站了起来,又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贪汗可汗皱眉思索片刻,说道:“我们的子民没有城池可以御敌、躲避,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所有部落集中到一起,然后组织青壮加以保护。而隋军失去补给之后,要么与我们打硬战,要么只能撤走。除了这种笨法子,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一战即走、掠夺即走的战术,本来是他们草原人用来对付中原人的战术,中原人若是躲进坚城之中,他们就会掠夺躲避不及的村庄;如今隋军却用这种战术运用到他们身上,而他们连避难城池都没有。
由此带来的有力无处使的感觉,让贪汗可汗难受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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