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没有太阳不代表没有光。事实上这里的光斑澜多彩,孢菇上的斑纹散着翠色的绿光,地上的莹石幽幽亮亮,长在老枝上的树果有着紫色的光晕,一团发光的萤虫和精灵们玩耍在一起。
从上方垂落的冰河散发着寒气,河水呈现一种特殊的状态,在冻与不冻之间。蜜罐大小的袖珍齿獾吮吸着花蕊上的甘露,几只无翼蜂鸟站在枝头吱吱嘤嘤,它们的羽毛散发着一丝丝的微光,有节奏的闪烁着,如同弹奏的钢琴键,亦或是拔动的竖琴弦。
粗大的巨人蚯蚓从松烂的泥里拱出来,它的行为惊动了附近的长须马陆和几只不知名的生物,它们形状怪异,长相奇特,说不出是什么来,更像是古生代遗留下来的物种。
歌声在这个奇幻的世界响起,小精灵们带着欢快和好奇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里本不应该存在人类的声音。
歌声伤感带着稚气,嗓音有几分沙哑,她的歌声很简单,只是在‘哒哒哒,哒哒哒’但旋律将听众带进了她的伤感当中。
“我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吗?”小女孩来到了溪水边,这是垂落的冰泉形成的水流。她捧了一捧水,饮了一口,溪水中亮起了许多明而不亮的光点:“你们是在乎我的吗?水里的光,你们能一直陪着我吗?”
女孩的声音带着伤心的情愫,溪流中的光很快灭了,女孩叹气:“唉,我真的不应该存在……”她稚白的脸,剥落成一片片玫瑰色的花瓣,慢慢凋零在飞来的精灵拥抱中……
……
这是一座黑色的玫瑰宫,外表柔和的建筑内,里面是阴沉的冷砖。诺大的殿,高高的窗,孤零零的椅。赤裸的女子,用她娇软的臀坐在爬着蛛网的高背椅上,背后冰凉的金属触感,渗透她长长的黑发,涌入她的身体。她的腿交叠着,手中黑色的水晶杯里盛着墨色的液体,优雅的仰头,品尝着杯中的滋味。
殿堂里不止有她一个人,还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都是赤裸的,交叠在一起,火热的气氛与这森冷的环境格格不入。座椅上的女人欣赏着,观摩着,嘴边是轻蔑的屑笑,她轻轻勾起了手指,两人动作停了,犬伏着爬到了她的座椅下。
“快乐吗?”
男人面色潮红,气喘不匀,用力的点头,贪婪的看着眼前的纤足,还想抬头看座椅上的人。
“快乐是短暂的?是长久的?”
“有短暂的,也有长久的。”男人终究没有将额头抬得太高,只看到女人的膝盖:“我更想要永恒的。”
“永恒的快乐啊,谁不想要?谁又能得到?”
男人说:“将我留下来,我就能得到永恒的快乐。”
座椅上的女人笑了:“我却一直活在痛苦中。”
“主人,我愿排解你心中的苦痛。”男人又向前爬了两步,用额头抵在了女人叠起的右脚足底。
“你……弄脏我了。”
男人赶紧退开,伏首道:“抱歉,我想表达自己的忠诚。”
“‘忠诚’这种东西真实存在吗?”
“我愿证实它的存在。”
女人的左手拇指抚弄着无名指上紫黑色的石环:“那你替我了去心中的结吧。”
“仆人愿意做任何事。”
女人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名字:“西莱斯特·冰稚邪,我要世上再无此人。”
“明白了。”男人跪退着离开了。
交欢的女人一动未动的跪趴在地上。座椅上的女人自言自语的说着:“世界上哪有永恒的东西,不管是快乐还是忠诚,都像花儿一样,盛放过后便要凋零。”她瞧了一眼地上的女人:“你也去吧,不管他是否成功,给他死前最后的快乐。”
“是。”
女人也退出了,殿堂里只剩下座椅上孤零零的身影,她看了一眼四周,昏沉的光线让这个地方如同坟墓一样死寂:“这就是我的坟墓吗?明明我还半死不活的存在这个世上,这种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呵呵呵呵……”她笑了,笑得很冷,明明脸上那么灿烂,声音却毫无感情:“没有欲望,没有感情的灵魂,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当了结你的时候,被束缚的心将彻底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