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郸道回到茂名,给婶婶杨氏把了脉,已经胎完神满,也没几日便要临盆,便叫着李福德好生照顾,不要疏忽。
李福德自然听取李郸道旳意见,杨氏此时已经挺着大肚子,反而没有什么感觉。
“叔叔你和婶婶杨氏当日大婚,便有天官大帝赐福来,娃娃的命格是极好的,但产房我不便进去,只怕有些促狭鬼,产鬼,投胎鬼,夺舍鬼,前来作乱,我在外边可以守着,但里面还需要有一位庇护娃娃的女神。”
李郸道开口道:“咱们天马村李氏后山上不是有一位送子娘娘十分灵验吗?她与我关系匪浅,是信得过的,也有皇帝正祀,叔叔你在县里盖一座小庙,我便让她亲自为婶婶接生赐福。”
李福德也知道李郸道最近在伐山破庙,还主动派了好些衙役,县丁配合着李福德亲自手书的官文文书,深入乡野村社,拆了好些越规格,不在地方正祀名单,假借正神名号,却行讨要血食,迷惑村民,谋财害命的阴鬼邪神的庙宇。
此时听着,也害怕这些邪神对付自己不成,要来对付自己的妻儿老小。便道:“正祭要加以引导,堵不如疏,百姓也需要求神拜佛,若是灵应的善神, 恶神, 也需要进行扶持鼓励。”
“虽说子不语鬼力乱神, 君子当正道在心,若不存正念而去崇拜鬼神,便是邪念主之, 但百姓有几人能持正念?若能有鬼神之恐怖威之,反倒比我们的教条有用的多。”李福德感慨。
“叔叔看来已经有治世经略, 才能走出教条, 儒门框架, 自百姓民需来着想。”李郸道笑道。
“格物而致知罢了。”李福德道:“这不是你说给我听的吗?”又感叹:“天下最难做的官是县官,最容易做的官也是县官, 这一地父老乡亲,我不能不看着他们挨饿,受冻, 吃不饱, 穿不暖, 要解决这些, 孔夫子的书里是没有的。”
“我见田产不足,便要知道为什么不足, 下下田亲自种地。”“我见百姓吃不到饭,我就要到他家去,为什么吃不到饭, 是没有地种,还是家里没有劳力, 还是因病而贫困。”
“如此,原先总是听别人说, 百姓苦,苦在哪里, 自己也感受不到,如今感受到了,却日日夜夜睡不着觉,觉得自己没作为。”
李郸道听着,见叔叔身上有许多感谢之念,甚至还有愿力,便知道其治下百姓, 有不少为他立了生祠牌位。
但真是一位好官。
李福德揉揉眼睛:“真希望赶快太平下来,百姓丰衣足食。”
“太平下来,也不一定能过好日子。”李郸道开口道。
“至少比现在好。”李福德道。
随后叔侄两个便谈论起了如今“国政”。
土地政策如何改革,如何解放劳动力, 改进生产方式,从而进行富民,进行一个开启民智,提高民生。
这些问题,谈上三天三夜也谈不完。
比如土地政策改革,涉及到世家贵族,大地主的利益,这是动摇李氏王朝根基的,是从开国之初就埋下的隐患。
再比如说解放劳动力,以男耕女织为力,最早是人力耕田,现在牛变成了生产力。
但是现在只有富农有牛,贫农没有牛,如何让农夫有牛,这又是一个问题。
女织方面,原先是人力织布,缫丝, 现在李郸道老娘都有织布机了, 可以靠脚踩手作,进行劳动。
还有谷物去壳, 原先是用的舂米用手打, 现在也有用脚打的,未来可以发展“水车磨坊”,就可以再次解放劳动力了。
再如富民之法,可以说,辛勤劳动可以小富,比如一个勤快的农民,勤俭持家,没有生病,劳作一辈子二十年,一家五口,六口,靠着朝廷分的田,甚至还可以自己再买个几十亩田。
没有劳动力怎么办,请佃户,变成雇佣关系,然后继续买田,雇佣佃户,如此第二代,便可以成为富农,三代就可以成为小地主。
但是对应的就是兼并土地,缺乏对劳动的热情,不用亲自劳作就有钱得,从生产者,转变为剥削者,进行阶级的转变。
但这是对下一代的教育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