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大门,昏暗中弥漫着一股中药味。
一个药罐子在桌子上。
房门有一芦苇帘子挡住。
一个人影自屋子内掀开帘子,却是个呆呆的少年。
看起来她的娘把他养得挺壮。
“诶啊~啊咦!”
李郸道听不清,但是听得懂。
“我是来给你娘看病的大夫。”李郸道回应道。
“啊咦!哈!”那呆呆少年听说是大夫,立马拉着李郸道入了房中。
只见一个头发已经枯白的瘦小妇人,此时躺着床上,似乎睡着了,在休息一般。
李郸道将魂魄还了回去。
立马五官便有了变化,但是还没有清醒过来。
李郸道看着旁边有些葱蒜,便拿了两根,在其鼻下掰断,一股味道便自其鼻窍涌入。
眼睛缓缓睁开了。
“啊咦!妈么!”呆呆少年立马趴着床边,面露出欣喜的样子。
那弱瘦的妇人伸出手来,缓缓抚摸着那呆少年的脸:“娘没事,娘放心不下你,肯定不会撒手的。”
说罢便强撑着起来:“饿了吧,娘给你做吃的。”
李郸道将她按下。
“你神思已弱,神耗则炁损,炁损则精亏,不可操劳。”
李郸道见她疑惑,看来是已经不记得魂魄离体之后变成虫子之后的事情了。
开口道:“我是李大夫的儿子,被请来给你看病的。”
“唉,原来是李大夫家里的公子,老身已经得李家帮助太多了……这真是……奎子,快去给李公子倒茶。”
李郸道也不阻止,那叫奎子的少年便去烧水,要给李郸道泡茶。
“您是在我娘的工厂里面帮忙做分拣蚕茧的婶娘吧?”李郸道问道:“怎么突然就病倒了,我娘刚刚生完我弟弟,不好出来看望你,不然就亲自来了。”
“哦!”那妇人一惊,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我的业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便更激动了:“还请告诉她,我不在那里做工了,我不做了,不要再造孽了,不要再造孽了。”
“杀生造孽,要下阿鼻地狱的!”
说罢又念起经文来:“常念彼处。心不生疑。喜乐闻法。供养长宿。彼知身业口业意业。业果生灭不颠倒见。”
李郸道回道:“你说造杀业,可知道何为杀业?
那妇人抬起头来,也生疑惑。
“于他众生,生众生想,起杀害心,断其命根,得成杀生。”
“所谓贪作,嗔作,痴作三类。”
“为贪念杀生。”
“为愤恚怒杀生。”
“为外道所惑杀生。”
李郸道侃侃而谈:“你为何杀那些蚕茧?”
“为取其丝。”妇人疑惑问答。
“是你的贪婪心,想要以丝绸作华服吗?”李郸道问道。
妇人摇摇头:“我这样的穷苦人家,哪里穿得起丝绸呢?”
李郸道叹息一声:“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又问道:“那你是为了发泄你心中的愤怒,故意用开水烫死那些蚕茧吗?”
妇人摇摇头。
这只是养蚕抽丝的必须工艺罢了。
“那你是有人蛊惑你吗?”
妇人摇摇头:“我只是想多赚点钱,给我的奎儿多准备些家当,他不傻的,只是被耽误了……”
“那便不算杀业。”李郸道开口:“只算杀生。”
“杀生和杀业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