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郸道把蔬菜和鸡蛋带回家里,老娘又盘问,哪里来的。
李郸道草草解释了,飞奔而去。
戚李氏骂道:“跑慢点!也不怕摔着!赶着去投胎呢!”
可惜李郸道没有理会。
戚李氏看着蔬菜,新鲜水灵,算着这两天买菜的钱是省了的,省下的钱可以给娃儿纳双鞋,这种年纪,最是抽条长个的,虽然还有他叔叔穿下的,但哪个娘愿意给自己娃穿旧的衣服鞋子?
当下想着就多了,竟然开始发愁给李郸道娶媳妇,置办什么彩礼。
还是丫丫在那走来走去,才把戚李氏拉回现实,继续今天的财米油盐。
李郸道小跑着,听到有人问:“小李大夫!你真的会给人看病吗?别跟你爹一样!连个风寒都瞧不好!哈哈”
李郸道就没功夫搭理这种人,成天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
不过他一说此话,其他人不少也都笑了起来。
古代人看重自家招牌名声,也就是李福德不在这,或者老爷子没听到,要不然就刚刚说话那人,家里人快病死了,上门跪着求医,只怕也不上他家去,往后年节,也是老死不相往来。
跑到了药肆口,已经有专门管理市场的市吏开门立市了。
泾阳县靠近京城,京城的市令还算个六品官,此处一个县官不过七品大,管理集市的也不过是个九品芝麻官,但保不齐油水大,是个肥差。
不过其原本的作用是监察物价,调解买卖。
不过此时民风纯朴,少见卖假货的,卖劣货的按照唐律,特别是吃坏了肚子的食物一类,都是重罪的,更别说药物了。
真卖假药,市吏都是要担责的,所以药肆的市吏只会放老资格的药商进市出售药材,像什么山上挖的散货,一般是药店直接收的。
看到了老爹和那匹老当益壮的马大爷,赶忙跑上前去。
老爹正在和看门的大爷聊天:“劳烦打听,今天都来了些什么人?”
“南边来的江西商帮的,北边来的毫州商帮的,关外的也有,我是认不全,都是进京卖完了好东西,沿途再清下货,采买些稀罕玩意回去,倒买倒卖的,钱就来了,忒轻松。”大爷羡慕道。
李福成道:“哪说得容易,江西商道走陆路官道都两千里,走水路也怕水匪,加上层层关税,这些路走起来,水土不服,或中了瘴气,风吹雨淋的,轻些的跑肚拉稀,重些的一命呜呼,那还了得。”
“哟!这是你家小子吧!带他来见见市?不读书?你家大爷不是认定要读书的出路吗?”看门大爷把目光放在了陆灵成身上。
“我弟弟在读的,等他四门馆学成了,科举成了,再送这小子去上学。”
“也是,不过这小子看着就机灵,要是有困难,跟我说,我跟你爸爸是什么交情,上战场过命的交情!莫耽误了。”
“还不谢过焦大爷。”李福成对着李郸道脑子一拍,拍得陆灵成嗡嗡的,稀里糊涂问好:“见过焦大爷!祝焦大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焦大爷喜得哈哈大笑:“这话说得讨喜!可惜我那儿媳妇的屁股不争气,一连生了三个姑娘,也没个小子,不过正好,若能和你家沾个姻亲,也是亲上加亲。”
“你家大的也才八岁吧!”李福成有些错愕:“这么早就谈婚论嫁?”
“不早了!小孩子长个跟竹子抽条似的,过几年出落水灵得很。”
李福成有些不愿意谈下去了,于是又寒暄了几句,说还要进货,就进了市。
李郸道啧啧道:“爹!送上门的儿媳妇!你怎么不给咱说上一回娃娃亲!”
李福成直接给了李郸道一个糖炒栗子:“焦家那几个女儿个个能吃得很!全结了焦大爷的种,黑壮黑壮的,你要是想要,待会出来,我叫你爷爷去给你说亲,当年战场的时候,他们还分的一个灶上搭伙呢!”
李郸道一听,能吃,黑壮,萝莉养成的想法破灭,当下道:“那还是算了。”
进了市,就是各种芦苇顶的简陋棚子,不时还能看见牛马的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