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文包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弯腰鞠躬告别后离开了房间。
其实次子的努力一直都被西蒙看在眼里,但这是一个“杂种”,这么说好像对他自己也有些攻击的意思,但也很精准的说明了一些问题,他是一个混血儿,一个杂种。
无论次子多么努力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他的出生和存在是西蒙先生为了迎合纳加利尔本地势力的一种表现,一种诚意。
他不是自然产物,不是爱情的结晶,不过是一种工具,所以即便他再怎么努力,他都无法改变这些东西,从一开始西蒙先生就没有把他真正的当做是自己的儿子。
他的皮肤比西蒙先生,比西蒙先生的长子要黑一点,他的五官也不太一样,他说话时的身体,他的……
当一个人从根源处否定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都会被放的很大,并且被厌恶。
房门缓缓的关闭,弯着腰的次子攥了攥拳头,抬头的那瞬间脸上的某些负面情绪瞬间变成了笑容,他会继续努力,他相信有一天,这个父亲会正视他。
房门内,西蒙先生并不清楚自己的次子又怎样的心里变化,他不关心这个,他关心的是林奇的态度。
林奇的态度让他有点头疼,老实说一旦林奇和省督大人达成了协议,这也就意味着他不仅是没有生意做那么简单了,他还有可能要遇到一些麻烦。
国际商人可不像纳加利尔的本地人那么好忽悠,本地人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合约的内容很松散。
在一些国际贸易中,交付的时间往往精确到分钟,超出一分钟就可以按照合约进行索赔,林奇掐断他的商品来源,他损失了一笔利润不说,还要面对索赔。
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普雷顿先生的号码,纳加利尔已经有了初具规模的通信网络,但并没有跨国的线路。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普雷顿先生充满磁性的声音很快就在听筒中响起,他问了一个西蒙先生次子刚刚问过的问题,“和林奇的交流顺利吗?”
在普雷顿先生来看,其实没有什么顺利不顺利的,林奇没有太多的路可以走,所以他的口气很轻松。
“抱歉,普雷顿先生,林奇先生说他要考虑一下……”,西蒙先生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狠了狠心,添加了一句有相当主观色彩的话,“他似乎对我们的提议很不在乎。”
“不在乎?”,普雷顿先生的语气有了一些变化,就在西蒙先生觉得这是一个好事的时候,他终究还是失望了。
普雷顿先生居然在这个时候笑了,还笑出了声,“这是一个有意思的年轻人,你知道吗,他才二十一岁,你不能用我们沟通的方式和他沟通,我们不在一个‘频率’上。”
“不过你不用担心,西蒙,年轻人不愿意遵守规则,喜欢挑战权威,那是他们的特性,等他碰了几次壁之后,他就知道如何选择了。”
“有什么新的进展随时联系我……”
普雷顿先生是一个大忙人,他可没有时间和一个行省部分商品的代理人扯上半天的时间,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看着手中已经没有了声音的电话,西蒙先生发了一会呆,才把它放回到电话架上,或许普雷顿先生说的对,事情终究会解决的。
坐在书桌后,西蒙先生脑子有些乱了起来,他想到了有时候回国时和一些朋友们聊天时他们眼里的羡慕嫉妒。
想到了他的长子和他之间淡漠的感情,似乎只有看见支票的时候那个长的很像他年轻时样子的孩子才会露出一些笑容。
他想到了他的私人侦探告诉他,他在国内的妻子似乎有了一个情人,而他选择了无视。
他想到了这边年轻的妻子和那个不像他,也让他经常觉得不耐烦的次子。
浑浑噩噩中,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睡着了……
从林奇回来的第二天开始,每天都有一些本地商人带着他们的商品来找林奇,向林奇展示他们的东西。
米舍哈耶和林奇的那番话不仅惊动了普雷顿先生这样的商行大人物,同时也让本地商人们见到了一丝“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