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景同郑褒相对而坐,案上的菜品基本没动,只是喝了一碗清淡味寡的小米粥,倒是郑褒食欲一如昨日,位于他那一方的主食基本吃完。
司马景实在很难想象,以郑褒八十四岁高龄的牙齿,是怎么能够咬得动那些又硬又干的胡饼?即使是下着粥喝,他也始终觉得这些东西难以下咽。
不过现在,他还有很多更重要的问题需要考虑,比如这个浑弹,到底是跑了,还是死了?
如果是死了的话,这个背后黑手究竟是谁?
他回想着当时念生拔刀自刎时的果断决绝,再想到郑褒知情后所表现出的那种仓惶无奈,不似作伪,况且他们方出五部匈奴之地,距离漠北尚远,如此行事似乎为时过早。
那么浑弹为什么要跑?与刺杀之事有何联系?
主人是否想到了什么?郑褒见司马景沉思良久,没有答话,终于开口问道。
司马景如坐针毡,看着郑褒毫无波澜的眼睛,回想着他提醒自己的话,只觉自己仿佛已经如临深渊,随时就会崩盘。
身为队主,不论浑弹是生是死,如果不能善加利用匈奴向导逃跑一事,他们随时就会陷入新的困境,因此不论司马景如何分析得头头是道,他都看似只有一种选择,仰赖郑褒收拾残局,继续做回废物前任。
司马景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把所有真实想法和盘托出,毕竟如果浑弹真不回来的话,他的处境将会变得更加艰难
那主人您看,应该让大家等到什么时候呢?郑褒继续发问。
司马景经他一催,也知道当下人心不稳,迟则生变,就这么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回答:等到大家都吃完饭,如果浑弹还不回来的话,咱们就按原计划启程。
郑褒赞许似的嗯了一声,起身告退,留下司马景一人继续等待。
虽然心里十分不甘,但这件事的疑点实在太多,让人一时难以想透,除非浑弹真的是刺客,因为担心暴露,所以干脆直接选择逃跑,而在逃跑的过程中因为惊慌失措,引起马的嘶鸣一切事件,完美契合,一切疑点,迎刃而解。
司马景心中一沉,难道自己真的错了?此时再又想起那天和浑弹搭话时的怪异表情,莫非当时已有先兆?
这样说来的话,自己岂不是错怪了大壮?尤其是在今日见识过大壮的言行举止之后,他更加怀疑这一点,一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一手端起酒杯,一手抬起自己没有吃过的肉盘,来到六人帮进食的锅前,在二麻身边坐下。
二麻像是得了极大的荣耀,少不了大献殷勤,唾沫横飞,给司马景一一介绍起来。
主人,这就是我给您提过的大壮!
司马景和大壮面色同时一变,二麻满不在意,继续滔滔不绝说着。
这个满脸假笑的胖子是三胖,您可别被他的脸给骗了,这人狠着呢。
这个瘦的跟竹竿样的叫四条,上面细成这样,下面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皮肤黝黑,老实巴交的是五谷。
还有这个尖嘴猴腮,像个婆娘一样的是六顺。
众人恨得牙痒,不过好在有司马景撑腰,二麻更得逞心,他们本来喝的正欢,有说有笑,一见司马景前来,个个低下头去,闷声不语,二麻一边介绍,一边殷勤接过肉盘,将其放置在草地中央,一边放,一边还笑道:主人赐食,诸位岂有不食之理,来来来。说着也不客气,当先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嚼得满嘴冒油,极其受用。
另外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垂涎欲滴之下,也都相继伸出筷子,夹走一块肉,除了大壮始终阴沉着脸,表情极不自然,只是闷头喝粥,没有伸手,二麻这才夹起一块,笑嘻嘻的放进大壮碗里。
司马景佯作不知,嘿嘿一笑,又伸出酒杯对着众人,努力学着酒场上老江湖的语气说道:这一路来大家辛苦了,漫漫人生路,咱们能够走到一起实在是莫大的缘分,来,这杯酒我敬大家,祝大家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说着,众人纷纷露出充满狐疑的眼神,也不知司马景是又想拿大家开涮,还是哪跟筋又搭错了,怎么说起话来半文半白,似懂非懂,难道这就是上流社会的酒文化?
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