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卢思礼与杨永的目光接触的刹那，他就察觉到杨永不再是原先那个痴傻的孩子了。



杨永的神色平静，他的眼神不再迷茫，甚至看向卢思礼的目光中没有寻常孩子的拘谨之色。作为积年老吏，卢思礼见过的各色人等不知有多少，他知道，这不该是一位六岁孩童的正常表现。



这是四郎？卢修礼惊讶的问道。



李玉儿示意杨永靠近些，对卢思礼介绍道：没错，伯父，这就是俺家四郎。你看他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哈哈，伯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俺家四郎已经开窍了！



四郎，快向你卢阿翁问好。



卢阿翁日中安好！杨永问候道。



好好好！四郎果真是开窍了，这可真是一件喜事啊。卢思礼道。



伯父，还不止呢！



李玉儿又道：四郎他昨天听说你生病了之后，知道俺要带他进城来看你，他就专门将豆腐脑做了出来，还说这种吃食是最适合老人家的了。



卢思礼听了越发奇怪，道：这豆腐脑真是四郎发明的？



李玉儿知道自己儿子的事情太过神奇，便一五一十的将杨永如何开窍，如何会做豆腐，如何会背《论语》，以及识字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卢思礼以及在周围服侍的仆人闻言都目瞪口呆，谁能想到一个小小孩童的身上会发生这样神奇的变化。



卢思礼听着这个天方夜谭，若是没有之前杨永的那个目光或许他会认为李玉儿在编造谎言，但现在。



他随即让仆人准备好执笔，便向杨永道：四郎，你写下《论语》，让阿翁瞧一瞧。



杨永坐在榻的另一侧，看着眼前的毛笔心里大叫不好，他没练过毛笔字啊！不仅如此，在现代他用钢笔都写不好字，总是歪歪斜斜的不像话，这要是表现出来可不就是丢人现眼了吗！



不过此刻他也只能将字硬着头皮写下去，毕竟字是小事儿，要是让人家认为他母亲是在说谎，那就更难堪了。



杨永握住笔就要写字，突然从门口传来一阵儿童的吵闹声，原来是卢思礼的几个小孙子孙女跑了进来。



看到屋子里人多，几个小家伙就低眉缩颈不敢张牙舞爪了。



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年龄和杨永差不多大，凑到榻上道：阿翁，你们在干什么。



学道，这是杨家四郎，年初你们是见过的，他现在正在写字给阿翁看，你不要打扰他，知道吗？卢思礼对男孩道。



卢学道歪着头盯着杨永，道：喂，你不是个傻子吗？你会写字吗？哈哈，他连拿笔的手势都错了，阿翁，他肯定是骗你呢！



卢思礼赶紧让青衣把这个无法无天的孙子抱下榻去，他对杨永道：四郎，不要在意这个混世魔王，你愿意怎么拿笔就怎么拿。



杨永当然不会在意一个小屁孩的胡言乱语，他深吸一口气，便开始在麻纸上写下《论语》学而篇。



卢思礼在案几的对面盯着杨永写的文字，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一刻钟后，卢思礼道：好了，四郎，不用再写了。阿翁相信你确实懂得文字，记下了《论语》。



不过阿翁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答复阿翁。



杨永点点头。



卢思礼道：四郎，你为什么要从左到右横着书写文字呢？



阿翁，我记忆里文字就是这样书写的啊！



杨永装作天真的回答，他完全可以竖着从右到左书写，但这又怎样展现他的神奇之处呢。



卢思礼听了先是一愣，又问道：你该不会说这些俗体字和奇怪的句读（古代标点名称）也是你记忆里的吧？



杨永只是点点头。



四郎，可以和阿翁解释一下这些句读的意思吗？



杨永便将他写在纸上的逗号，句号，冒号，问号，叹号，双引号等，一一向卢思礼解释。



卢思礼闻言捋着胡须沉思不语，今日真是他一生中经历的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