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猛然顿住,他反应过来他们看的是云彻,自是在等沅芷君解答,云间林这时也发出质疑:你这残废知道?
林木还在想着这个问题要不要答,是答知道还是答不知道,就听沅芷君轻缓道:能者为大,不许对前辈无礼。
而这句前辈,差点将云间林噎得一口气提不上来。
云间林管林木叫残废,是因为林木气息虚浮,一看便知是有什么不足之症,看上去年龄又小,该是还没有萧逸然大呢,且还不知是哪里来的野路子道士,就要他这个上三家的少家主尊一声前辈,他心底不服气,不舒服。
奈何云彻说话,他实在不敢不听,这位高祖虽然从不插手云家之事,但只要开口,就是他老爹云信竹也不得不恭敬顺服,云间林不情不愿正要应下,林木却十分识趣地先开了口。
无妨,我还真就是带点残疾的。林木毫不在意,甚至还挺赞同:能者不敢当,猜到了一点点。
这话完全出乎了云间林的意料,再看对方,心中不自觉反生出一丝好感,然林木并不知晓,已经继续说下去了。
既然你们都知道,为鬼仙者多是大贤,参拜者知道自己拜的是谁,被参拜着知道自己为何被拜,两边都有一个明确的认知,一方自愿供奉香火,而另一方乐意享用,两边各取所需,这就是鬼仙的修行方式,可这个我们姑且就叫她子车锦姑娘吧,她就不同了,她是顶了山神的名头,参拜者只想着自己拜的是山神,而她自己,用这个大爷的话来说她是在散魂的边缘,意识薄弱之时被强行塞进了神像之内,她自然不会以神自居,是以村民们参拜,拜的不过是这尊神像,神像是神像,子车锦还是子车锦。
这个地方虽然地僻人稀,香火稀少,几十年下来,这泥胎也还是被供出了三分神性,而子车锦虽得益于与它共用香火养了魂,却也被这仙气封印在了泥胎体内,随着时间推移,香火吃得越多,泥胎的仙气越强,作为鬼魂的子车锦的容身之处也就被压缩得越厉害,而应该就是在今年惊蛰,他们大规模祭拜山神之后,泥胎仙气大涨,突破了最后的临界点,鬼魂属阴,仙气属阳,阴阳平衡被彻底打破,鬼魂受不了仙气的倾压,自然就要去吸阴气来调和。
林木一番抽丝剥茧,层层解析,众人听罢,只觉茅塞顿开,虽然他的话并无依据,却是十分合理,一时间惊讶的惊讶,惊吓的惊吓,都敛眸沉吟,微微颔首,云间林再看林木,不服里多出了几分惊讶与不甘。
所以它抓磨墙壁只是因为它难受,它在挣扎?老村长听完,眉宇苦涩地发问。
没错!林木道:至阴碰上至阳,自然痛苦无比。
原来如此原来是如此
老村长喃喃自语,是一股无法言说的脱力感。
我还以为她是恨我强留她在这世上,我还以为她是想要报复我,可笑我挖空心思甚至专门跑去益州城,去南盟总舵借阅古籍来查询怎么对付她,原是我叫她平白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更想不到益州一行会将她也带了回来。
老村长神色哀痛地仰望神像,又转头目光落在那女鬼身上:或许这就是命吧,命定该我的惩罚。
大白不解:什么意思?是巧合?
老村长:是,恐也不是吧。
大白:怎么说?
云间林这时骂道:什么说什么,说个屁!这老东西很明显是在胡说八道,水鬼根本不可能自行离开她死时那片水域,又怎么可能会跟着他回来,你这老东西,骗人也编个好点的理由吧!
云间林这暴躁脾气,跟狗似的逮谁咬谁,怕是难改了,但他说得也不无道理,不料这老村长接下来一句,却是叫众人大惊失色。
不,非是我胡编乱造,这位小仙君可曾想过,她或许根本不是只水鬼。
不是水鬼?萧逸然目光转落至女鬼身上,难以置信。
皮肤青紫,满身水渍,浑身上下连发丝都在渗水,若说不是个水鬼,确实匪夷所思!
这怎么可能?
有一种情况,确实有可能。
萧逸然转头看向开口的林木,顿了片刻,想起对方方才层层抽丝剥茧,条理清晰恭敬道: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林木拍了拍手上的灰渍,又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