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我照例在整理文书。赵思远走了进来。
执一娘子,马上就到年关,立春之日也不远了。是否有考虑回家一趟?我想你出来这两年多时间都未曾回过家吧。
回家?我听得有些不够真切。这个词貌似离我好远好远,远到不敢提起不敢触及。
是啊。总不能一直不回去吧。
可可是少府不会允我这么长时间的假。
我只问你想不想回?赵思远盯着我。
想!当然想了!怎能不想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傻姑娘,既然想回,我便替你去请假便是。赵思远笑着说。
这可以么?不会太为难舍近兄么?我有些激动。
不会的,我父母和明府还有些交情,我同明府说说,少府想来不敢违背。
那便太好!我不知该如何感谢舍近兄。我感激地看着他,恨不得在原地蹦跳起来。
无妨,若真想感激,路上便随我一道,陪我一起说话解闷吧。
这是何意?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傻姑娘,你莫不知我祖籍亦是南平的么?赵思远敲了下我的头。
啊!我承认我震惊了,内心突如其来的雀跃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好好收拾东西,两日后来接你。说完赵思远便转身离去。
后来我问了吴莫能,从他口中证实,原来赵思远祖籍真的是南平县,每年都要随父母回去修缮祖宅看望亲友。
这样的巧合,任谁都会多生出些其他的心思。纵使我知道我和他有着云泥之别,但是万一呢,万一他真的有那么一丝丝心悦于我呢。否则他怎会怎会邀请我一道回去?
吴莫能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沉思了片刻,还是开口道:我劝你别多想,赵思远这人嘛,长得还行,对人也算温和,但千万不要将心放在他身上。我猜他就是单纯觉得你们是同乡,顺路罢了。
你怎知他没有其他想法?我有些不服气。
嘿,你这娘子!是你了解男子还是我了解?吴莫能扯了下我的幞头。
哼,莫和我说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行到时候别哭着找我,我可不会同情你。吴莫能有些气愤。
放心,绝不会有那一天!我拍着胸脯保证到。
两日后,我收拾些细琐东西,一个小箱笼,一个包袱,不多。因想着搭乘赵思远的马车,他家应该也会有很多东西,所以不要难为他才好。
待我走到大道上,看到眼前三辆大马车,和后面的五六匹骡子才发觉是我肤浅了。顿时有些后悔,是否还可以再回去拿些东西。不过终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执一,你去第一辆马车上坐,我去帮你放好东西。赵思远嘱咐我。
好的,多谢舍近兄。我道了谢,掀开帘子,发现一位满身锦缎的中年男子和一位头戴珠钗身裹大红氅子,上围一圈纯色狐狸毛的娘子正双目含笑地看着我。
我顿时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只能憨憨地笑着,愣了一会儿才顿顿地开口道:问伯父伯母安。
你便是思远口中的清芷娘子吧?果然好模样!赵夫人细细打量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洞穿。
是的,妾身林清芷,今日叨扰了。待到了南平再和父母到府上好好致谢。我总算找回了一些理智。
先进来吧,莫在外面吹冷风。赵思远的父亲开口了。听说赵思远的父亲在兵部任职,虽只担任员外郎一职,但架不住这是实权部门,且又为天子近臣,因此在长安城以外还是颇有几分颜面的。
赵员外身形偏壮实,但较为高大,倒是有些符合北方人的特征,不似南方的郎君。但赵思远和他的父亲有又不同,看起来更肖母些,带着些南方的温和和秀气。
在聊何事?赵思远也弯腰进来了。
这样一来,马车宽敞的空间倒显得有些拥挤了。我有些不适地扭动着身躯。赵思远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不安。
阿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