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十年,岁初,春寒料峭。
灰蒙蒙的雨幕分开了天地。城门,亭台,翠湖恍惚间笼罩在灰色中,不见春意。
路上门户紧闭,行人三三两两撑伞而行,匆匆而去。青石路上,黄尘沾染了雨珠龟缩在墙角,常绿的香樟树枝桠间,鸟雀躲藏。元青色的瓦层层叠在荼白色院墙周恒之上,细碎的雨珠为瓦增上一抹亮色。
城南瓦肆坐着一个青衫说书人,看着莫约近古稀之年,古树皮似的右手上握着绛红的惊堂木。啪!今天我们就不说那江湖共主沈讯的陈事了,我们来说说近几年来声名鹊起的南侠北甘棠。
咳咳,说起此人,那就定要说说那安云山上一人
老叟微眯着眼,摇头晃脑,口中之语如悬河泻水,注而不竭。台下的听众不过两人,一人是中年男子,腰间别着一把墨色长剑,剑格上刻止杀二字,身上衣着不算是新但所幸是干净,虎口上的老茧可以看出其练剑定有十年之数。中年男子面色木讷,脚上更是一双草履鞋,如果不是那把剑,或许更多的人会觉得是一个农户。
坐在另一侧的是一个身着玄色长衫,剑眉凤目,唇薄面白的青年,与中年男子不同的是并无刀剑在身,其本身似乎不是江湖中人,不过就是一面容姣好的公子而已。
这时,瓦肆内走入一名公子哥,唇红齿白,白衣折扇,腰间朱红色长缎上挂有一枚玉扭丝纹瑗,一枚双蛇首玉珩。其姿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在其左眼下还有一颗泪痣,让富有英气的剑眉带上了一丝柔和。与其贵公子姿态不符的唯有手上拿着的一柄刀,一柄细长的狭刀。
三人没有说话,连眼睛都没有瞟一下对方。瓦肆内仅有老叟抑扬顿挫的声音飘扬。
许久,话毕。老叟停顿了下来,缓缓地喝了一口已经凉掉了的茶水。不知道这个故事,能否让各位满意。他的眼睛扫视了在在场的三人,最后在玄衫青年身上停了下来。
墨剑中年男,冷哼一声,这个故事,我倒是还听过另一个版本。那南侠北甘棠在剿灭云安山七贼后,将其妻女全部杀害,无一人幸免,仅有一孩子躲在箩筐中,逃得一难,你说这样的人也称的上是侠?
身着玄衣的北甘棠摇摇头,在下确实称不上侠士一说,云安山一役,是我杀了山中贼。在那之后,我便离开,没想到其他江湖中人会在我走后灭其满门。非我之过?是我过也。
墨剑中年男冷哼一声,哼,看来你还是有点胆量的,那你可敢偿命?
北甘棠摇摇头,何须如此多冠冕堂皇之语,要我的命,那你自己来拿,拿走了我也不会记恨你,拿不走,那就以后再来讨公道。
北甘棠看着后来的公子哥,至于你这个小姑娘,没事情别淌江湖的混水,早些回家去的好,江湖没你们想的那么好。
沈邀月的脸上多出了一份羞赧,这是她第一次行走江湖,来到这灌云城,看到街上大大小小铺子都关着,只好先来听会从过去就喜欢听的江湖说书故事。没想到,刚出江湖就被人看破了女儿身的底子。更没想到,她不过就是来听一下向往的江湖,就遇到了江湖人之间的厮杀,除了内心的恐惧之外更多的是兴奋与好奇。
不过,沈邀月没有说话,就坐在那边,脸上的红晕倒是昭示着她内心的羞赧。
忽而,墨剑出直指北甘棠面门。北甘棠侧身躲过,回身鞭腿将其踢出瓦肆,同时自己身形也猛然跟上。那个年仅古稀的老叟也似风跟出,瓦肆内仅剩沈邀月一人。
瓦肆外细雨连绵,萧瑟的春雨淋在脸上,带来阵阵寒意。中年人扶着剑,从某户悲催人家的门前爬起,嘴角流出一丝鲜红的血。
我这辈子会的不多,只懂些近身搏杀之术,你们今天出了手,要是躺下来了,也莫要怨我。北甘棠立在两人之间,手摆出了杀斗式。报上名字来,若是我失手打死了你们,也好给你们立个碑。
在下墨家,宋三问
在下说书郎,白谈
语毕,一人提剑再度冲来,另一人手作鹰爪直指北甘棠。呼,北甘棠雄浑的内息在体内筋络运转,呼出的气息在料峭的天里形成白色烟柱。左手挡鹰爪,右手似蛇随身而上,锁住说书郎的肩胛,黏手!
说书郎只觉得自己被一条蛇锁住了左臂无法动弹,紧接着就是一股巨力将其拉向北甘棠,心道不好!却无可奈何,欲出脚分开二人。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