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他的衣角,奇怪父亲今天并未劳作,反而有心思在家门口发呆。太史潇木然地转头望着他的儿子,若干年后,这个年轻人的青春朝气还会生生不息吗?太史潇寻思良久,憋出了这样一句话:“人有冲天之志,还有一股子冲劲,才能无往不至!”
“半文盲!连话都学不明白!”帅天师走到太史潇身边。看得出来,他很反感这种半文言半白话的说话方式,简直是前言不搭后语,驴唇不对马嘴!帅天师的模样与六年前无异,时间似乎对他毫无意义。
太史潇看到帅天师,面露感激之情。重建棋门村的重担,帅天师帮他担起了一大半。打地基,垒墙,盖房顶……帅天师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力气,游刃有余地在村里和山间行走着。寒冬腊月之时,百姓无避寒之所,帅天师就熬下了一大锅草药汤,百姓喝完以后,无不体内发热,大汗淋漓。这个冬天,竟比往年过得更快了。
因此,百姓对帅天师无不敬重,就连村长也对他爱戴有加,再加上他这一身高明的医术,完全填补了在大火中丧生的医官的空缺。此外,帅天师的棋艺也凌驾于棋门村的诸多高手之上,竟与半边老人不分伯仲。棋门村的大名,响彻了整个北海湾。
太史潇怎么说也算是棋门村的一员,自然也跟着棋门村沾光,他微笑道:“以后这孩子在棋门村耕种劳作,外人也会高看一眼的。”
帅天师收起了笑意,郑重地摇头说:“不,棋门村还是太小了,大丈夫纵也天下横也天下,自当怀有冲天之志,冲州过府,方不负此生!”
太史潇失笑道:“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多年了,可怜老夫膝下仅此一子,怎舍得放手啊……”果真是岁月沧桑,太史潇已用老夫自居了。他深深叹气,转身进屋,步子越走越快,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老泪纵横。
帅天师蹲下身去,牵起孩子的手,说道:“走,我们去山上逛逛。”
孩子自出生以来就对帅天师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平日里也深受他的照顾,此时自然是心情愉快,拉着帅天师的手蹦蹦跳跳地走了。
一路上,百姓们无不对帅天师行礼,自动为他让出了一条路,帅天师一一点头微笑,倒是与他牵手的孩子饱受了百姓的冷眼。人人皆知,这孩子刚一出生就毁了整个村子,堪称是千古第一大祸星,就连上次看到这么有破坏力的人还是在上次,与他相比,他爹太史潇都黯然逊色了几分。
孩子完全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因为帅天师从小就教过他:“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我们在那些不会飞翔的人眼里,飞得越高就越是渺小。”诚然,少年隐忍的心性,便早已练就了。
上山以后,世俗的喧嚣荡然无存,碧水蓝天,苍树劲草,鸟语花香,大自然的奇妙,盖过了山火的咆哮,赐给了万物生机。
日上三竿,飞禽野兔便很少见了,三千大千世界似乎只有太阳一枝独秀。这时属实不是上山的好时机,打上山以来,帅天师就松开了牵着孩子的手,让他接受磨练,山路曲折,烈日炎炎,孩子爬得吃力。但反观帅天师是走得神清气爽,大步流星,还从不回头瞥一眼孩子。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这孩子骨子里透着他爹的那一股韧劲儿,至始至终都不曾有过一句软话,硬是扒着岩块向上攀爬。
半山腰,茂密的松柏为他们撑起了伞,帅天师找了一块算是平整的岩石,也不拍打上面的泥土,直接坐了上去,并对着孩子说:“歇会儿吧。”
远处,孩子颤抖着双腿,顽强地爬了上来,坐在帅天师的身边。帅天师看着他被石片肢解的衣服,笑道:“看来你晚上回去是少不了一顿责骂了。”他笑得是那么的慈祥。
“……”
“孩子,怪我吗?”
“不怪。
“那你为什么不搭理我?”
孩子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拂去脸上的汗珠,但随即脸上又湿了一片,他咧开嘴,笑道:“累了,说不出话。”
帅天师深深地望着这个孩子,又将目光放在了他的紫石项链上,过往的记忆浮现在他眼前,仿佛它们就在昨天发生过一样,那么的深刻,那么的催人泪下。帅天师不住地感叹道:“真像啊!”
孩子顺着帅天师的目光,看向他的紫石项链。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标志,他爹也是封建迷信之人,始终认为这石头是不祥之物,几次想要丢掉它,但都被帅天师阻拦下来。有一次,他爹趁着夜色,将石头偷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