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计时器走到终点,那灰蓝色的实验服再次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之中。
格里芬已经连抬头的力气都不甚有了,他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男人,此时男人也正带着满面冰冷的怒火一边他对视一边朝他缓缓走来,声声脚步如同索命的丧钟。
那把失而复得的霜冻群星正被格里芬的义肢紧紧的握着,氢气正在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的速率注入其中,他早已想好了,与其落到一个戏血者手里,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以最诡谲的方式扭曲折叠成不堪的怪物,不如壮烈的一死。
只可惜,这姑娘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那些攻击或许是耗干了她的活动能力吧,此刻这姑娘温顺的就像一头刚出生的牝鹿,虚弱的靠在他的大腿上,格里芬感到她身体散发的温暖,充满着勃勃生机却又好像脆弱的下一秒就要逝去,他用右手轻轻抚摸着姑娘的头发,姑娘也向他身边靠近了一些,刺刀中的氢气积累压缩已然到了极限,金属发出脆化的崩解声,如同瓷器开片的天籁,压缩符文也开始从其上点点逸散,在这点点蓝光和清脆声响的衬托下,这黑暗的一角仿佛并非处于潮湿阴冷的地下暗巷,而好似正是在盛夏时节花园的永恒星空之下。
我很抱歉。格里芬扣动了手中刺刀的扳机,银色的气雾温柔的将他们三人包覆了起来。
但想象中的大爆炸并没有发生,就在格里芬惊奇时,他手上的霜冻群星已经到了那男人的义手上,而另一只罪恶的手也正向自己伸来。
男人一把扯起了格里芬的耳朵。
你小子,说好了请我吃饭,你知道我给老板娘说了多少好话才让她放我来找你俩的?
这句话一出,把微醺的苏摩酒劲都惊灵醒了,被酒呛住不住的咳嗽,格里芬反应没倒这么剧烈,只是无奈的叹一口气,悔恨着自己或许没有低估男人有着多么强横的实力,却忘了他有着多么离谱的行事逻辑。
见格里芬没什么反应,男人觉得不解气,把格里芬的刺刀往身后一收,腾出两只手在格里芬脸上揉搓。
捏妈妈的,骗我是吧,就吃顿饭,你小子得有多抠门,好吧,可能我确实吃的有些多,但你也不至于直接找机会跑路吧。
格里芬的脸一边被揉搓撕扯,一边模糊的连连向男人道歉,然后男人看到了格里芬右肩那深可见骨的肌肉缺失。
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你们受伤了,你们先缓一下。
男人双手一撒,向二人伸出手,和苏摩那种在黑暗中才勉强看得清的如同萤火般的暗淡绿光不同,此时男人治疗术法的光芒如同热带雨林蓬勃生长的树冠投射下的刺眼阳光,使得二人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待强光消散,二人惊奇的发现不仅身上所有的创伤被治疗得当,溢出的巨大能量甚至让周围的金属制地板上都生长出了不同大小和颜色的菌群,活化的酒曲菌也从酒壶里好像活物一样蠕动着爬出,把苏摩吓得大叫一声妈耶!把酒壶甩了出去。
此时,屠夫们的脚步已经缓缓行进到了暗巷的拐角,而男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一边抱起了姑娘一边挠挠头。
哼嗯,看来这儿不太适合休息,咱换个地方。
话音刚落,就有一只胳膊再次圈住了两人的脖子。
一股不祥但熟悉的预感再次涌上格里芬心头。
走喽!男人圈起两人就开始奔跑,其速度比格里芬借助义肢飞行还要快的多,在转过三四个弯后,终于又到了一处开阔的棚户区,男人把两人像投掷一样推进了其中一间棚屋。
几乎所有底巢棚里的布置都别无二致,这男人一边招呼格里芬把火打着,一边用鼻子嗅了一休,顿时两眼放光,把姑娘甩给格里芬,就冲上去翻箱倒柜找出了一瓶杂牌酒灌了起来,就好像他强横的实力是靠酒精驱动似的。
这姑娘是你从什么地方拐带来的?
男人一惊,察觉到矿鞘的刃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后脑,但随即又继续给自己灌酒,甚至把身子向后仰去,双脚搭在桌子上,显得惬意极了。
我都给你说了是我捡来的吗。
苏摩:别在这说这些骗人的,孩子可不知道自己怎么好好的就变成孤儿了。
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