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充满血腥味的手掌再度在长天头上揉几下,滑到长天的肩膀上安抚的拍拍,说:辛苦了,你逛一会吧,明天好好上学,过几天我跟原来的同事说说,看能不能把你弄到光电厂去。
长天乖乖点头:好。
拄杖老头步履蹒跚得身影消失在昏黄路灯下,旁边摊主吵嚷着让他滚蛋,长天才继续往前走,最后走进一家电子店铺。
呦,小朋友要买些什么啊?
带量子镜片的邋遢男人放下手里的半成品光池,一脸笑意的爬在工作台上看向长天。
长天伸手递上一卷绿钞,说:一个弗朗星空五代终端,一个五千维奥功率的屏蔽器。
邋遢男人接过绿钞解开扎绳数了数,将之随意卷起揣进围腰口袋里,从工作台上起身背过身去在背后架子上翻翻找找,还很闲适的问长天:小朋友你家长不管你吗?怎么自己来这种地方啊?
门外有喧嚣声,长天扭头往门外看,看见那个穿黑旗袍的女人架着那个大汉大摇大摆往街东头走去,他回答:爸爸刚走。
邋遢男人胡乱翻找的手略顿一下,随即语气如常地问:他死了?
长天说:他心脏衰竭,过一阵子才死。
男人转过身将找到的终端和屏蔽器放到桌上,用一个白色纸盒装起来,推到长天面前,说:小朋友,他是你亲爸爸吗?
长天摇头,抬手去将纸盒打开,拿起终端开机打量一圈,说:不是。
邋遢男人沉默半晌,长天已经检查完终端和屏蔽器,将终端被他戴在手腕上,他将屏蔽器和核心一起揣在裤兜里准备走人,却忽听男人说:小朋友真乖,记得常来啊。
长天说:会的。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街道上的路灯关了,长天随同离开的人流一起走出街道,终端上时间已经到走到七点,还有半小时他就该上学了。
喂!那个小孩!
正走着的长天被一道略熟悉的声音叫住,他回头去看,看见他来时叫住他的那个年轻巡逻警,巡逻警此时手里还拿着那个面罩,一脸紧张。
长天蹙起眉头不再理那个年轻巡逻警继续往前走,天上洒水机飞过降下大片水雾将长天视线模糊,一辆摩托从身边驰而过,溅起的泥水沾到长天的白衬衫上。
喂!那个小孩你等一下,你把防护服穿上再走!
年轻巡逻警追上来,手掌刚要攥住长天手臂却见长天一个侧身,巡逻警便被脚下的洒扫机械人给绊倒在地。
巡逻警在后面喊,长天在前面走着,突然顿住步伐,原本飞驰而过的摩托车在街道里遛一圈停在长天跟前,摩托上坐着的黑夹克男人将头盔给长天套上。
年轻巡逻警眼睁睁看着少年被人带走,尴尬地以手捶地,从地上爬起来后纷纷走开。
长天坐在摩托上,点开头盔里的蓝牙,问机车男:你今天怎么有空?
机车男认真开车回答:今儿我轮休,昨儿三儿说要去赌,回头我就听说斗场被炸了,来看看你俩。
长天沉默一下,道:三儿的身体没了,我把他的头和核心带回来了。
核心你先拿着,三儿的头你放哪了?机车男问。
宿雾街十三号,在他的工作台上。长天抱着机车男的腰,周遭光景一掠而过,只半个小时就到了他上学的那个破旧教室。
长天下车摘下头盔递给机车男说问:洲哥中午去哪?
洲哥接过头盔折叠起来放进摩托油箱上方的卡槽里,想了下说:大概去隔离带找人吧,你找我有事?
长天沉默一下,说:爸爸快死了。
磁轨上空飞驰过两架飞梭,显然又是富人区出来迅游飙车的子弟,喷射器燃烧带起的气流喷射到地面,带起一阵新落下的尘灰。
洲哥一把将长天拉到近前,接着烟尘正起,将一把短距激光枪带给长天,说:必要时刻杀了他也没事,只要你能来排兵区,中心大厦那些人就动不了你。
长天手里攥住短距激光枪,这种枪一次性能发射十发,他有十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