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烈家的帐子和老莫利格家相距不远,皎洁的月光下,祁烈一会就回到了家,大黑,大黑,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听见声音的大黑狗从家里窜了出来,祁烈扬了扬手里的羊骨,丢给了大黑狗。走进帐篷里,油灯还亮着,阿妈还没睡躺在床上等他,阿尔达回来了,又在你莫利格爷爷那蹭饭了。
祁烈笑了笑,对啊,他炖了羊骨,我在那里吃了。
你莫利格爷爷是个好人,你打小就在他那蹭饭,他是真的把你当成自己的孙儿了,你以后啊可要多照顾他。祁烈的阿妈躺在床上侧着身子,看着昏黄的油灯下,祁烈
手脚麻利地在地上铺着床铺。
祁烈将草席在地上铺开,拿了一个枕头放在草席一头,又把被子在草席上铺开,放心吧阿妈,等将来莫利格爷爷老了不能放牧了,我就帮他放,他要是去世了,我就给他送终。
呸,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嘿嘿,祁烈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起身给阿妈紧了紧被子,此时中州正值盛夏,但是草原上也只是温暖而已,而且昼夜温差也是很大的,到了夜间却是很有些凉意。
阿妈,您先睡吧,生病了,多休息将养,我看会书。
阿妈笑了笑,闭上眼睛睡了。祁烈床头柜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线状纸质书,书皮上竖着写着九州风物志。这本《九州风物志》是祁烈南下中州时候偶然得来的,自从老莫利格教他识得了华族文字之后,这本书便是他最喜爱的读物了。这本《九州风物志》详尽地记载了九州大陆上各地的风土人情,还有一些轶闻秘辛,作者是一位翼族的行吟诗人。从北方蛮族草原上的诸神山,到南方满是术法师的百越丛林,从西方羽翼齐举的翼族森林,到东方临淄港扬帆出海的辽阔大洋,祁烈在书里见识到了世界之大。他从未想过,这个世界竟是如此的精彩瑰丽,不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原,漫山遍野的牛羊,还有飘洋在海上的打渔人,走在江南旧雨巷中撑着油纸伞如画如诗的姑娘,踏遍名山大川吟诗作赋的文人骚客,纵马仗剑行侠江湖的落拓剑客,飞翔在森林上空任意翱翔的翼人,百越丛林里神秘诡异的巫师聚落蛮族少年深深地陷在了这个世界里,迫不及待地想出去看一看。
南越,稽都。
老人盘膝坐在床上,他实在是太老了,老到不记得自己究竟已经活了多久,老到自己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南宫煜跪在床边,面露悲伤。老人曾经支持过武功赫赫的帝王挥师北伐,他在那个神秘的组织中是最强大的审判者,是无所不知的先知者。可是强大如斯,也终究参不破那生死大关。
煜儿,你在南郡可是见到了另一个生而知之者?老人开口问道。
南宫煜回道:师尊,我见到了,其人确实与众不同。
与你之前所见并非同一人?
南宫煜凝神思索,一段尘封已久的久远的记忆涌入脑海,他摇摇头道:绝非同一个人。
中州,西南。
殿下,近日进入南郡地界儿的天启人变多了,还有一队使臣已经从琅邡出发了,大概是与那件事有关。
白七虽然在八铁卫里排行第七,但是因为他掌管军情秘报,反而是白无夜最亲近的人。
此刻书房里只有白无夜与白七两人,说话之间无需废话。
白无夜道:那些在暗的人找个由头抓起来,尽快找个托词应付那些使臣,把锅甩出去,这件事跟我卫国无关。
想了一下,白无夜又补充了一句,白七赶紧拿出小本本记好:我们吃下的东西绝对不可能吐出来,这是底线。
白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亲父子,绝对是亲父子。
对了殿下,您真的打算让世子独自应对那个刺客吗,老八拿那个刺客都毫无办法。白七一想到那个鬼魅般的刺客就感觉一阵头大。
当然不会,白无夜一笑,焰儿是有点小聪明,拳脚尚可,但却不足以应付那名刺客。按照‘影流’的规矩,下一次刺杀之后,不管成与不成,他们都不会再刺杀。明天开始我会和焰儿多出去走动,你跟老八说,让他不要跟着,有他在,刺客是不敢现身的。
可是殿下,这样是不是有点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