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闻言绷紧的心弦放松了许多。石逾石大人如此受贡王爷倚重,镇守永清城多年也从未出过差错,顶罪这种事又怎会轮到石大人来。亲卫心里想着大人纯粹是杞人忧天,但嘴上却不发一语。
石逾斜了一眼这个亲卫
嘴角勾起的笑就明白他是个什么想法,他对这个培养了好几年的心腹实在是太了解了,人生如路,这是最寻常的平民百姓都知道的道理。我之前走过的路还算是顺风顺水,可谁知道在这条咱们望不见头的路上有没有别人偷偷给我挖的坑不,不一定是坑。石逾说着做出一个扔掷的动作,,对于我这些小虫子来说,上面那些大人物随便往这条道上扔颗石子,砸不死也能堵死我
大人您可不是什么小人物。亲卫抱了抱拳,您是甲等汉人官宦世家之后,掌管上万兵马的渝国从五品边镇大员。
五品官?五品官也算大员吗?大朝会的时候连大殿都进不去。石逾当着老部下的面嗤笑出声,库伦南北两院说得上话的人物有几个不是大族出身?往上数两代,便是王族也不在少数,国公侯爷大部族首领更是比比皆是,我要是石家嫡长子或许有资格和他们坐在一起至于兵马,渝国全民皆兵最不缺的就是这个。石逾说着往后瞥了一眼几辆明显相比其他更加沉重的马车,露出苦涩的笑,就看贡王爷相不相信我了我可是名字都从石玉石子美改名石逾石守忠了石逾双眼定格在某辆马车片刻,神光闪烁,很快收回继续没精打采地往前走。
石逾,就是他了。袁泠藏身在一处低矮草木间,手捧一张画像反复确认好几次,一手摸向别在腰后的折扇,蠢蠢欲动,现在就动手?
不着急,这里离永清城太近了,跟上他们就行。一旁的凌牧云按住眼神闪亮的袁泠,永清城距离归化城三百七十多里,能让我们动手的地方多的是,没必要急于一时。
郑赫从袁泠手里接过画像收好,感叹道:兵部深耕暗房子数十年不是没有道理,果真是神通广大,这么机密的情报都能弄到手,看来朝廷拨给的银子还是用在正途上了。
昨日在芳菲楼下的尴尬氛围并未持续太久,他们就被迎进楼里见到了所谓的韩大娘。这位身穿贴身小袄外罩艳丽薄纱轻衫露出胸前大片白腻脚上趿着绣鞋脚后跟暴露在外的女人正神色糟糕地一手撑腮靠在大厅里正中的一张桌上昏昏欲睡,不施粉黛充斥风情的眉眼上还是能看出这位年轻时也是个花魁级的绝色。
这位半老徐娘睡眼惺忪眼眸半闭扫了几人一眼,然后就用慵懒的语调阴阳怪气,离家几年我都不知道老家出了这么有胆识的后辈,居然连老祖宗的铁律都不放在眼里总之就是话里话外先是挤兑凌牧云带不相干的人来这不应该,借着又暗示不想插手这种与自己任务无关的差事。那张看上去极诱人的嘴轻轻开合展示出了一种与僧道官场打机锋截然不同的语言艺术,刻薄至极的同时用完全不像农妇骂街那般粗俗,言辞用语给郑赫袁泠惊得目瞪口呆。
凌牧云一开始还纯靠脸皮还能支撑一下,到后面呼吸急促瞪着眼睛反击,只可惜完全不是对手,到最后凌牧云拍案而起,义之所在岂可瞻前顾后因利轻弃?凌牧云看着韩大娘大声说,既然你不愿意担责,就都推到我头上,说是我强迫你的。届时得了功劳全数归你,我分文不要就是!
袁泠看着凌牧云的背影星眸中异彩连连,那挺直的背脊上仿佛有一道强劲清气直冲斗牛,那道略显消瘦的身影顶天立地站在厅堂中无数光照集中,让袁泠都忘记了这个男人有着一张堪称平凡的脸。
韩大娘被凌牧云喝得一哆嗦,立时清醒。她睁大睡眼看着凌牧云,眼中先是震惊,然后是夹杂着欣喜欣慰的混乱神色一闪而逝,最后在房屋的震动和满楼怒语娇声的抱怨中转为眯起。在勉为其难丢下一句好好好,好心当作驴肝肺,随你!的狠话后转身上楼准备应付那些随时可能缠着藕臂青丝衣衫不整冲出房间的恼怒客人去了。
一切都像是乘舟顺江而下,虽有波折但还算有个好结果。
到了下午,情报就已经由韩大娘亲手送到在芳菲楼占了一间屋子吃饭休息的几人手里。这份摞起来半人高的信息里包括当天中午城牧府才确定的行军路线人数及配置,甚至是包括领军的石逾在内所有主要人员的详细信息和画像。凌牧云从中抽出一个画轴展开,石逾全身各处特征详细到堪比针灸桐人的几幅画呈现在眼前,袁泠和茗儿捂着眼睛转身引来了韩大娘几声类似于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促狭嘲讽,郑赫也老脸一红默念几声非礼勿视扭头看着抿嘴浅笑的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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