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晨光中,白家大院传来朗朗读书声。
小福圆和二郎在屋檐下一人一句的背《三字经》。
清脆的童声,让春天的清晨愈发显得生气勃勃。
《三字经》是上一世小孩的必背书目,小福圆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当甄氏一句一句教给她时,她还要装作第一次学的样子。
很是心累。
不过老娘怎么会识字?
作为这个时代的村妇,文盲率几乎百分之百。
比如整个老白家,从奶奶起到大嫂二嫂都不识字,唯独老娘识字,而且还能在二郎的描红本子上写出漂亮的小楷。
显得文化水平还不低的样子。
小福圆差点将老娘认作前世的老乡。
她激动地给老娘对暗号。
比如芝麻芝麻开门吧,你喜欢唐老鸭还是玲娜贝儿,甚至当着老娘面唱“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下跪的模样。”
甄氏无动于衷。
小福圆以为这些都不流行于甄氏的年代,搜肠刮肚想起麻麻追的剧,学着剧里的腔调道:眉姐姐,槿夕,浣碧。
甄氏这次有反应了,却是问她哪里认识的这些人?
小福圆认老乡的惊喜宣告破裂。
她彻底糊涂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村妇怎么会识字的,而且老爹和奶奶见老娘教她《三字经》都习以为常的样子。
老娘不会是落跑的千金或公主吧。
也不像,她和哥哥们的姥姥家在桃花村,翻两座山就到,舅舅也在桃花村,世代务农。还有个嫁到县城的姨妈,属于阶级跨越的农村代表。
自家老娘真是个谜。
在小孙女和重孙子的朗朗诵读中,白老太太蹲在菜地里培土,培完土要育苗。
唉,二郎是重孙中最聪明的,是个读书的料,可惜了那一双腿。
白老太太抬眼扫了扫二郎半截子下身,心口发紧。那样小的孩子,还不知道他这副身子意味着什么?仰着小脸儿,极其认真的在背书。
二郎旁边的小福圆,穿着一身红薄袄,头发挽成两个小揪,一边系根红头绳,眉目如画给年画上的拜寿娃娃一样,小脸蛋儿粉嫩嫩,抬头对上白老太太的目光就灿烂一笑。
方才还为二郎伤心的白老太太,被小孙女的小脸儿融的整颗心又松弛起来。
这几日多亏了小孙女招来的野鹅野鸭,家里每天都能吃上蛋。
说也奇怪,每天早上野鹅野鸭摇摇晃晃出家门朝芦苇荡奔去,太阳落山,一只只大摇大摆吃的肚圆胃饱的返家。
压根不用人看,而且一只都没丢。
村里人都说,这群野鸭鹅只认老白家,钻进芦苇荡就不见了影,村里半大小子在芦苇荡钻了半天楞是一只没瞅到。
不仅如此,这些野鸭鹅每日的蛋都下在老白家。白老太太挨个摸鸭鹅屁股,有多少蛋心里门清,这些天,一只蛋都没下在外头。
有了换钱的蛋,这日子越过越好。
早起春耕的村民,纷纷从地里返回家吃早饭,路过白家大院,就看到小福圆和二郎在诵读。
“呀,小福圆也识字呐,白家某不是要出个女状元。”
就有人打趣小福圆,心里感叹,老白家这个小闺女可真是宠上天的活宝贝。村里其她这样大的女娃娃都踩着凳子帮家里烧饭了或者在地里蹲在大人身后点种子,更别说识字,那是想也不能想。
“呦,二郎也开始识字啊,这书背的挺熟,我听着比你二叔小时背的还顺畅。”一位大爷扛着锄头笑呵呵地夸赞二郎,虽然他也听不懂二郎背的啥。
“朝廷又不选女官,女娃娃读书有啥用;还有,皇帝选探花也没见选瘫子的,影响朝廷形象。”有人夸,就有人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