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部署都如同一颗颗棋子,被他巧妙地摆放在棋盘上,构成了一幅完美的战局图。
这时候,朱高煦身披战甲,大步流星地走出队列,双手抱拳:“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朱棣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老二勇猛善战,如今又颇有些向智勇双全的路子发展的意思,是难得能培养的将才。
“且说吧。”
朱高煦目光炯炯地看向朱棣:“父皇,儿臣认为帖木儿的消息虽未经证实,但我军确有机会,若是三千营需要前出到肃州卫,那儿臣愿率一支精骑,以沙州卫为落脚点,前往哈密卫探明虚实,若消息属实,则趁机缠住哈里·苏丹,为三千营创造战机,否则敌军骑兵多,又携带了部分补给,一旦他们撤回去,就不好追了。”
“而且儿臣还担忧一点。”
朱高煦又进一步阐明了他的看法:“若是哈里·苏丹真的被逼急了,他可能不会千里迢迢地回撒马尔罕,而是占据别失八里亦或是去北方草原与瓦剌部汇合。”
成国公朱能闻言,眉头微微一挑,他深知此战的重要性,也明白朱高煦的话意味着什么。
若是假消息,朱高煦此举无疑是将自己置于险地;但若是真消息,这一战便能打乱敌人的部署,为明军争取主动。
而当朱高煦的请求回荡在殿内时,朱棣的内心并没有立即做出回应,他深知,作为一国之君和明军的统帅,他不能仅凭一腔热血或亲情来做出决策,他需要考虑的是整个战局、是大明的生死存亡。
他闭上了眼睛,用那久经沙场的直觉去感受、去分析。
傅安带回的消息虽然重要,但风险同样巨大,如果这是帖木儿的诱敌之计,那么明军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但反过来,如果这消息是真的,那么朱高煦的主动出击就有可能为明军赢得宝贵的战机。
因为朱棣也很清楚,三千营的部署已经很靠前了,如果再派一支前锋骑兵更靠前,那么在战场上就很难得到后方的支援,到时候不管是朱高煦带领的这支骑兵主动咬住敌人还是中计变成敌人的诱敌深入,都只能靠自己的发挥,援军很难及时支援。
朱棣沉思片刻,缓缓开口:“伱可知此行的风险?”
朱高煦坦然回答:“儿臣自然知晓,会不会中计且不论,就说那帖木儿前锋军虽然啃不下我们的棱堡,但并不意味着野战不行,相反,敌人也是百战精锐,但身为皇室子弟,如今大明被帖木儿汗国入侵,儿臣自当主动为父皇分忧!儿臣愿立军令状,若不能完成任务,愿受军法处置!”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既然老二主动请战,必然是有了些计划。
于是,朱棣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朕便准你所请,你且去挑选五千精兵强将,作为大军之先,前出沙州卫务必小心行事。”
朱高煦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再次抱拳躬身:“多谢父皇信任!儿臣定不辱使命!”
“同时,各路兵马做好备战准备,随时准备支援。”
随着朱棣的命令下达,整个关中驻扎的明军主力都开始行动起来,朱高煦也立即开始了自己出征前的准备。
天色微明,晨曦中西安城外的军营依旧笼罩在一片肃静之中,朱棣站在点将台上,目光穿过薄雾,远远地望着校场上整装待发的骑兵队伍。
在队伍的最前方,朱高煦身披明光铠,手提长槊,跨坐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
他的身后,是五千名精挑细选的骑兵,他们同样身着铠甲,手持兵器,整齐划一地排列在校场上。
朱棣看着儿子英姿飒爽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其中有自豪,因为朱高煦是他眼里最出色的儿子,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将领,是跟他真正“上阵父子兵”的战友;其中也有担忧,因为战场无情,他担心儿子会受伤甚至牺牲.但更多的,是期待和信任,朱棣他相信朱高煦能够完成这次任务,能够为明军赢得胜利,正如他在白沟河、藁城、夹河、灵璧等战役中所做到的那样。
随着出征的号角声响起,朱高煦率领着骑兵队伍缓缓出发,马蹄迈着整齐的步伐,踏过校场的沙土地,消失在营门之外。
朱棣目送着他们远去,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