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西街。
南街的醉仙楼春风楼抱月楼朝阳书社逍遥居云间客栈上百家酒楼客栈书社金楼也都早在开门迎客,一扫昨夜沉闷的阴霾。
春风楼上的淸倌儿梳妆打扮之后,一个个懒洋洋地或躺或站,或依着栏杆,或故作读书吟诗状,那一双双桃花媚眼却偷偷地打量这闹热的长街,但凡瞅见翩翩公子富贵少爷江湖俊美侠客,少不了发出一阵阵咯咯的银铃之声。
若能引来一两个顾盼,顿时来了精神,心里美滋滋的,时不时还发出一两声邀约的话,公子少爷,今夜要来哦!
昨夜北山镇宵禁,这些淸倌儿难得清闲了一夜,本想偷偷多睡点懒觉,可又想着这暖烘烘的太阳又舍不得放过。
一来晒晒心中的沉闷苦气,一来寻思着早日能谋上一个如意郎君,帮自个脱离这漫漫苦海。只得早早地翻爬了起来。
又都念叨着,那冤家,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没有冤家在的日子,强颜欢笑都是泪。
楼下穿金戴银满脸胭脂水粉的老鸨子总是少不了,笑嘻嘻地臭骂几句,眼珠里却泛着光,比楼上的那些淸倌儿还贼亮。
但很快又脸色一沉,心中暗自叹息,自从世子罗一刀外出游历,老娘三年都没好好赚上一笔了。一个个都是赔钱货。
她本以为这个大魔头走了,这北山郡的公子哥少年英才富家少爷也就翻身了,大把大把的银钱该是如水一般地流来。却不曾想,这些身穿绫罗绸缎的公子爷大富人家的纨绔子弟欺行霸市欺男霸女抢夺淸倌儿的多了,可半年在春风楼的花销,还不如世子罗一刀随手赏赐的多。
当年他一走,成百上千的淸倌儿与藏在家里的小娘子大闺女,
纷纷出动到北山王府黑黑压压的跪成了一片,哭天喊地,让老王爷收回成命。
那滋味那阵势远比那战死在北山关上的自家郎儿还让她们伤心百倍。都骂老王爷这个宠爷年老昏庸,被奸人算计蛊惑了,宠爷变成了恶大爷,吆喝着鼓动着北山卫去清王侧,杀妖孽除奸逆。
老王爷气得脸色发黑,当即命北山卫一阵乱棍打出,才堪堪收场。
那一夜,南街北山河畔不知有多少胭脂红粉醉酒闹事,也不知道有多少俏小姐大闺女偷偷打湿了多少床被子。
倾倒在河里的夜光杯葡萄美酒,连带着胭脂眼泪,不但染黄了整条河流,就连十里之外也都能闻到那股股浓烈的酒香。
那些被他欺压了多年的老少爷们也是又哭又笑地摆酒买醉。一些高兴的爷们看不到火色,还一脸得意地去买来烟花爆竹,打算沿街放上一放。东西还没摆放出去就被自家的娘们劈头盖脸给打得半死不活,连床都下不来。
反正那十天半个月,没有一个老少爷们成功上过自家娘们的床。也不知道多少家里的青天大老爷,被自家的闺女折磨得不成了人样。走在大街上,人人见了面,都垂头丧气,面如枯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