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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夫看向恒古,又看回灵华:“你一定奇怪,为什么我这么快就把所有东西都说了,还把宝镜给了你。你就当是烂菜扒上了石头,虽然活不下去,但不至于在泥潭里泡着了吧。”
灵华听完久久未语,摸上曹大夫给的那块残镜,郑重道:“曹大夫,多谢。”
曹大夫闻言微笑道:“我早就该到这一步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接受。是你们让我解脱了……不必言谢。”
灵华不知如何接这句话,正想安慰时,听得曹大夫说:“该回去了。”
随后他拿着灵石对准头顶注灵一击,暗室里的场景像鸡蛋破了壳,片片脱落下来,房间里恢复了原本书房里的样子。
那块屏风仍摆在门口,上面的水波纹摇曳荡漾,在屋里恢复原状时波纹顷刻停止,如普通屏风别无二致。
恒古与灵华对视一眼,默契地把屏风搬回了原来的地方。刚放置好,遂生便敲了敲门:“师父,徒儿把药带来了,您可有好些?”
灵华向窗外看了看,此时太阳刚露出地平,时间根本不到半个时辰,遂生居然提前来问。
曹大夫亦是发现遂生提前来了,披上一件褂子坐在小圆桌边,对灵华和恒古挥挥手,他们急忙跳出窗外,猫在窗户下看。
曹大夫咳嗽几声用力喊道:“遂生啊,我很是难受,你快进来。”
相遂生推门而入,垂首端着托盘举过头顶,狡黠的眼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书房一圈,走向曹大夫,恭敬道:“师父,请喝药。”
曹大夫倚在椅子上神色恹恹,甚至眼皮都不愿睁开:“嗯,遂生……你可还敬为师?”
遂生将药碗放到桌上,不解地问:“自然敬重,师父如何说起这个?”
曹大夫的声音断断续续:“你刚到接平镇时,还是个孩子,我看你无依无靠,那些小妖又不服你,就将你收为弟子。
说起来,那段时光算是阿琴病后我为数不多的快乐了。那时你总与我置气,觉得我老糊涂什么都不懂,现在沉稳多了,我也放心了。”
曹大夫缓缓睁开眼,眼神黯淡无光,他无神地看着门外的天空,像是陷入了回忆:“这些年我一直拿你当自己的孩子看,你照顾我,敬重我,我都看在眼里。
若不是因为那些事,你应当是个幸福的孩子,唉……可惜世事无常啊,你我都陷入泥沼,无法脱身。”
“师父,你怎么了?”遂生边听边上下打量曹大夫的脸色,他想上去摸曹大夫的脉,却不想被轻轻推开。
“遂生啊,我这血热之症已经好几年了,你去帮我向帝渊求的药看来也无用,这就是师父的命。”
曹大夫拉住遂生的手,从怀里掏出个绒布帕子打开递给了他。遂生低头看去,是块完整的金锭子。
“孩子,这是我家的传家宝,你帮我好生收着。家底不多,你别嫌弃。”说完曹大夫猛烈地咳嗽起来,一口血咳在他手上,染红了枯干手指。
遂生这才慌了起来,他急忙找到帕子给曹大夫擦血,又端起碗来舀起一勺血药喂到曹大夫嘴里。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师父这是说什么话?您还有很多年活头呢,怎么会一夜间就变成这样了?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匆忙拿出一粒药丸:“师父服下帝渊赐的这颗药吧。”
曹大夫咽下血药,微微摆手:“不用了,她的药不是什么好东西,名为药,实为毒,控制人用的。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喝两碗血药便好。”δhu五
遂生沉默了,静静地把两碗药都喂曹大夫喝下,在一旁候着。有了血药的滋润,曹大夫的脸色明显好了起来,他缓了片刻便有了精神,可眼珠仍是覆上了一层灰败。
“我没事了,你快去忙吧。”他冲遂生挥挥手,遂生没有动弹。
曹大夫见状关切道:“可是卓灼那里出了问题?”
遂生摇头:“没有,他最近只与凌家姐弟来往,没有接触他人,老实了很多,师父不必挂怀。”
曹大夫撑着桌面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那就好,他前些日子活动得颇为频繁,如今安定下了,也不必盯太紧,别让他起了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