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玄微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一口一个媳妇儿她麻了,但齐小姐新婚丧夫,不可谓不大悲,还去嘲人家做甚?
“哎婳婳,怎么了?”罗弈河顿时换了语气神色,“尸表验出什么结论了没?”
见罗弈河也掀了床帐进来,玄微轻掰崔解元的眼皮指给他看,“他这个年纪,不应该眼白发黄的。”
“嗯,所以应该是病变?”罗弈河接着观察:
“你看,一般人喝了酒多少都会脸红,但他这脸白的跟牙似的;喔……这些衣服都是他身上剥下来的?穿这么多?今日很晴暖呀,他怎么穿的跟在京城过冬般厚?畏寒么……嗯,体表没有什么伤啊啥的?”
玄微摇头,“尸表完好,没有任何致命外伤。除了……上前胸、后颈、耳后和手上这些长条的、来回加深的红痕,从方向上看,应当是死者自己抓出来的。”
罗弈河趴低了些,盯着红痕里那些小斑块,“这些是啥?红疹红斑——过敏?”
“嗯……”玄微有些犹豫地点头,指着崔解元通红的鼻,“死者除了身上那些地方瘙痒外,还有鼻子。他死前应该一直在揉搓鼻子,里面也是堵的。既堵又痒,还有身上瘙痒长疹长斑……很像是吸入花粉造成。”
罗弈河点点头,又问:“是什么让你只敢说‘很像’?”
玄微沉声道:“因为我从未听过,有人吸入花粉就会过敏而死。”
罗弈河脑袋顶开床帐,问齐小姐和齐老爷:“你们晓不晓得崔解元生前对什么过敏?他过敏症状如何?近期身体状况如何?可有什么先天病?”
“这,不晓得啊,从未见过他过敏。”齐老爷和女儿对视一眼,怕女儿开口得罪人,觉得还是让自己来跟罗二爷对话比较好。
“他会不会是为了准备新婚,太累了?”齐老爷绞尽脑汁回忆,“确实看他这两日憔悴了些,写的字也比从前少了劲道。”
齐小姐在旁抽抽噎噎地补充,“用膳似乎也用得比从前少了,昨日总说没胃口,可昨个做的满桌都是他最爱吃的啊。没吃几口便罢了,半夜还吐了一顿……”
齐老爷被她提醒到了,又说:“对,方才在厅堂敬酒也时不时扶肚子,我还以为他只是喝不舒服了。”
听到这,玄微忽然一抬眼。
“方才敬酒期间,他可有离席解手?”她问道。
齐老爷一愣,略有些不好启齿,“这这,好像没有?我还好奇了一下,他今日明明一副状态欠佳的模样,怎么喝了这么久这么多,都还不去解手一下……”
玄微捏了捏耳垂,沉吟一刻。
“崔解元这两日的夜壶、恭桶清洗了么?昨夜盛的呕物倒去了么?”沉吟罢她又问,“没有的话,都带给我看看。”
齐老爷:“?”
齐小姐:“?”
看看看……看夜壶恭桶呕吐物??
这真的是一个看起来如此冰清玉洁不染淤泥的仙女子,会提出的请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