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睡罢。”驸马捧著书卷从榻上起身,柔声开口。
淮西公主跪坐在矮几边,正点着个金火盆,往里一张一张地烧纸钱。
她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驸马,清清冷冷地嗯了声,“那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她在赶他。
驸马喉中生涩:“勤国公的亲家明日一早也要来,我便让下人把我那间院子腾给他们住,今夜……可以借你这里就寝么?”
“那你睡吧,不必等我。”淮西公主答得客套而疏离。
“……,”驸马眼神一黯,“这两日宴客,烧纸钱不太好罢?”
淮西公主自顾自的添了一片纸钱,“这是我的地方,本宫爱烧就烧。”
的确,这是圣上赠给她的山头。
驸马宽袖下的手不自禁抓起成拳,“可是是我建的。”
“那我走。”淮西公主也不跟他争,利索起身,唤婢女来帮她抬火盆。
“项淮西!”驸马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你我夫妻,何至于为了个本就该死的罪女闹到如此地——”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他脸上。
“本就该死的罪女?”
淮西公主方才清冷到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瞬间变得极为严厉怨恨:
“婳婳只是个受了家族株连的无辜女子,无罪无辜,何至于你特地跑一趟,置她于死地?!”
驸马红着眼,带了些懑恨的哭腔:“不是我!是先帝吩咐我这么做的!”
“是啊,是皇祖父的吩咐。”淮西公主冷笑一声,“这样做的回报,就是将我下嫁于你。对么?”
驸马本还想再辩解什么,喉咙里却再也发不出挤不出半点儿声音来,只能干干张合著唇。
淮西公主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从齿缝间挤出“卑劣”二字,哐地推开寝殿门。
驸马忍无可忍,大步上前把门踹回去。
“打开!”淮西公主怒然命令他。
爱人疾言厉色的辱骂和命令,浇灭了驸马最后一丝理智。
他没有再服从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拖拽著到了床上……
他本是文武双全的绝艳之才,却痴爱偏狂,一夜一念,堕落成魔。
……
玄微补填完验尸格目,收拾一番正要随华寺卿离开,却临时起意,想去驸马的住处一看。
与外面温泉山庄的精造和淮西公主华丽的寝殿截然不同。
驸马的寝室,称得上极为简朴。
玄微走到床边,檀木香钻入鼻中。
搭手抚著上面的被子、床单,她眸光复杂黯然。
驸马自己用的……连民间普通的柞蚕丝都不如。
却在淮西公主寝殿的衣橱里,备放著好几套鼎好的府绸桑蚕丝。
他是这样卑微全心地爱着淮西啊。
可淮西却为了她,对他已然称得上厌恶——否则又何至于来到自家建的温泉山庄过夜,还要自带床品呢?
“婳婳!”
玄微微怔,转过身对着来人屈膝垂首,“宋小姐。”
宋小姐拉过她的手,正想嗔怪好友与自己疏离,见到她在收包袱,转而问道:“你要去哪?”
“回东阴王府。”玄微道。
“东阴王府?如今你住在那?”宋小姐一惊,“如今的东阴王,是老王爷的私生子项珩……是你辅佐项珩逆袭夺嫡?”
去岁,老东阴王离世,袭爵的却不是出身嫡长的世子,而是十岁才被找回来的私生子项珩。
这件事震惊了整个京城,但没有人知道,东阴王府里究竟发生过怎样的夺嫡之争,才使得项珩逆袭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