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枪托抵着胸口拉栓,脸上带着杀意。
子弹打光了,他看着四周抵抗的战士,横七竖八的躺在房间的地面上,断裂的墙壁上,活着的人都受了伤,靠在墙角喘着粗气,喉咙里打出嗬嗬的声音,有鲜血堵住了器官,枪丢在了一旁,房间太黑,看不出他们是什么表情。
赵排长心里明白,这些人只怕是活不了了,只带着一口气,和对这个世界的留恋,拉着他们没有离开。
“还有没有能吭声的人。”
“有。”
说话的是一名小战士,脸上布满了血污,鼻子和耳朵都有鲜血流出来,和飘荡的灰尘混合,形成褐色的痕迹粘在脸上。
“还有子弹没有?”赵排长脊背抵着身后的墙壁,缓缓的坐在地面上,看了眼断掉的胳膊,破碎的弹片撕开了衣服和血肉,鲜血已经把衣服浸透。
伤口没有处理,一扯就有鲜血流淌出来。
“排长,没子弹了。”小战士说道。
“你去找,把房间里掉落的枪支捡起来,看看他们的弹仓,还有他们身上还有没有子弹,能找到一发,是一发,我们不能让日本鬼子得知我们没有子弹,否则他们会进更得更凶猛,更无所顾忌。”
赵排长一面和小战士说着,一面用牙齿把衣服撕扯开,也不管是不是布条,另一只手抓着放在断裂的手臂腋下,夹着用牙齿咬着,拽着,把伤口做了简陋的包扎。
小战士从几名认识的人尸体上摸到了七颗子弹,他也不哭,用满是污血的手抓着子弹来到赵排长身前:“排长,还有七颗子弹。”
“七颗,就剩下这么多了。”赵排长把子弹接过来揣好,又说:“还有活着的没有。”
小战士低着头,沉默着。
赵排长看向墙角,沉默了一阵,拿着子弹装在弹夹里,塞进弹仓,一边拉栓,一边问:“今年多大了。”
“十七了。”小战士说道。
“十七岁怎么就上战场了?”
赵排长拉了栓,子弹上了膛抱在怀里,又询问他。
“被甲长抓了壮丁,押到了军营里。”小战士说道。
“壮丁,嘿,这年头地主老财都开始管征兵了。”赵排长从口袋里取出一支烟放在嘴上,拿出火柴尝试了半天。
小战士连忙拿着火柴滑了根,放在赵排长嘴边。
赵排长美美的吸上了一口,丢给小战士:“尝尝,别长这么大了,婆娘婆娘没有就算了,连根烟都没有抽过。”
“咳咳咳!”
小战士捏着烟头犹豫了一会儿,放在嘴边猛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发出剧烈的咳嗽。
“哈哈哈。”赵排长笑着,说:“怕死吗?”
“咳,怕,怕死,家里的地还要种,我爹忙活不过来,我娘腿脚不好。”
小战士咳嗽着,又想家了,神色有点落寞的把烟递给赵排长。
看着眼前的小战士,赵排长默默的抽着烟,又想到了什么,在裤子的口袋里一阵摸索,掏出两枚银元丢给他:“拿着,待会打起来,你趁乱从房子后面跳下去逃走,找个房子,把你身上的这身军装脱下来,一路向西边,遇到老百姓的队伍就混进去,跟着老百姓一块走。”
“别来战场了,战场太残酷了。”
“排长,我还能打!”小战士以为赵排长不要他了,连忙说道。
“打个屁,净给老子添乱,拿着银元赶紧滚蛋。”
赵排长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猛吸了两口烟,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拄着枪就站了起来,一把推开搀扶自己的小战士,骂骂咧咧:“听到没有,给老子滚蛋,老子今天要死在这里,你难道也要死在这里,你爹娘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