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上, 陈翔和王燕两人并排坐着,陈翔坐在外头,王燕晕车,靠窗坐着,她把头靠在陈翔肩膀上,陈翔把手搭放在王燕的脸上,偶尔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恋爱中的男女,心情轻松愉快,不觉得路之遥远。两人上车后,只感觉没多会就到了王燕父母家。其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吃晚饭时辰了。
前文交代过,王燕回来之前,提前给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这次回家是为了领结婚证。那王燕的父母都是农民,没文化。除了辛苦劳作,花钱供她读书外,他们从不对她人生的方向做任何指点,更没有教她乘年轻要嫁有钱有势的人家,这样好少奋斗二十年甚至三十年。接到王燕通知后,他们默然接受了那还未谋面的”女婿“。
也许恰是因为有这样的父母,王燕在男女情感上才谈得纯粹,纯粹得有点令陈翔怀疑这女孩脑子有问题:那么大个人,在自己之前,居然没接过吻,更不要说行男女之事;现在要结婚领证,也不要任何彩礼钱更别说首饰;又有,不见自己父母,便敢跟自己把证领了。
虽说,那王燕在情事上单纯,但,陈翔并不敢小觑她的智商,他总觉得这个王燕与众不同的行事风格背后一定有什么东西支撑着,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也许是她的一套人生理论,也许是一种他所不能理解的家庭影响,总之,她让他感到惊奇。
快到家的时候,王燕见父母早已做好饭菜等他们俩。门口摆了一大堆猪肉,猪头还有很多青菜。
陈翔跟着王燕叫了”爸妈。“王燕父母和和气气地答应着,也不多打量他,只说,”饿了吧,快吃饭吧。“
”怎么门口放那么多菜啊?”王燕不解地问母亲。
“你不是打电话说要回来领证吗,结婚领证哪有不通知亲戚的?我跟你爸都已经通知好你叔舅姑姨了,明儿个他们都过来吃饭。“
王燕这才明,领证并不只是她和陈翔自己的事情。还需要广而告之,约了亲戚们来家吃过饭,才算是”结婚“。
此时的王燕心里既愧疚又感动,这时她才隐隐意识到,婚姻是件大事,而自己的行为在这么大的一件面前,未免显得幼稚和草率。而父母呢?他们没有责怪自己,也没有提彩礼的事情,而是自己掏腰包,买了菜请吃酒席,就像他们供她上学那样,从来不问她学得好不好,只把学费和生活费给她,其它的,便由她自己去决定。
陈翔呢?忽然明白王燕不是脑子有问题,而是着实单纯。有这样朴实连彩礼都不提,就认了自己这个女婿的丈母爹丈母娘,生出这样的女儿一点都不奇怪。
来到王燕家后,陈翔暗自庆幸自己没带王燕去他们家是对的。他那个低矮的泥瓦房,实在不能跟王燕家的二层楼比。不光他家,他们整个偏僻的村子也都比较落后啊。
王燕母亲安排陈翔睡到楼上,陈翔揣摩可能是王燕家这边的规矩,不领证不同房,尽管他很想跟王燕住在一起,但还是”入乡随俗“,和王燕分开住了。第二天一大早,王燕家的亲戚们便前来贺喜,他们俩去市里领证去了。
做过各项检查后,结婚证便当场发了下来。陈翔和王燕看着艳红封面的结婚证,都觉得完成了一件大事。回去的路上,王燕开着大型电动车,风将她的头发吹起,轻抚着陈翔那刚毅的脸庞。陈翔坐在她身后,搂着她的腰说道:”没想到,我老婆还是个野猫子。“王燕脸上漾起一抹微笑,心里暗自嘀咕:”这算什么,我小时候常常打败男生。爬树逮鸟样样通。”
没错,陈翔不了解王燕,王燕也不了解陈翔。在陈翔的意识中,王燕是个清秀单纯的女孩。在王燕的意识中,陈翔是个双面人:白天显得正派严肃,晚上却显得风情浪漫。
他们就凭着感知,进入了婚姻的殿堂。这种不了解,给他们日后的婚姻和沟通造成了很多麻烦,却也给他们带来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新鲜。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 正是吃饭时候。吃过午饭,亲戚们三群五党的组成团或是打牌或是打麻将。王燕有午休习惯,她跑到没人打扰的地下室睡觉去了。地下室紧靠院子西侧,跟北京租住的地下室不同,这里没有那么宽敞,也没那么拥挤,只有一张床。打开与地面齐平的小窗户,几棵野草的绿叶便顺势舒展开来,清新的空气跟着进了室内,这里是夏天纳凉的好地方。
陈翔本陪着王燕家亲戚一起打牌的,玩了一会后,他起身让另一个站着观牌的长辈接手打牌去了,从王燕母亲那里知道王燕在地下室后,他也去了地下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