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林府
从交通部次长的职务下台的陈奉昌,明显变老了一些,两鬓之间都冒出一些白发,整个人的精气神儿也少了许多。
他并非自愿下台的,只是段大帅都下野了,他这个次长又岂能独善其身。
次长一职,被一名直系军长接任了,好在大伙儿都是老北洋出身,而且陈奉昌和这位军长还是讲武堂的同学,俩人还是临铺,私交很不错。
所以,互相之间也给对方留下些许颜面,交接工作时,那位直系军长还很热情的邀请陈奉昌去家里喝酒。
这多少让陈奉昌心里好受了一些!
老北洋之间都是这样,别看明面上打来打去的挺热闹,真要细究下来,这帮人之间,要么是同学、同袍、同乡,甚至还是亲戚、儿女亲家。
总之,都是一帮自家人在窝里斗。
陈奉昌轻叹一声,抬头看向吴玉漱道:“玉漱,我明天就去津门了。”
“多亏了鸿飞给我寄来的那张租界洋楼的房契,让我这个无官之人,也算是有了落脚的地方了。”
“好在子玉兄是你的叔父,今后有他的庇护,林家照样发达,我就是远在津门,也能放下心了!”
一旁的陈齐氏握着吴玉漱的手,柔声说道:“玉漱啊,今后我不在京城了,照顾孩子的事情,我是帮不上忙了。”
“这段时间我也看明白了,现如今是个乱世道,京城虽好,可是谁都想进来,一天到晚的打仗放炮,都没法让人过安生日子。”
“等孩子大一些了,你就带着他去岭南省,那里是自家的地盘,安全!”
陈奉昌夫妻就这么说着一些家常话,并没有什么伤感的话语,但吴玉漱依旧红了眼睛:
“伯父,伯母,这些日子,多亏了您两位照顾,要不然光靠我一个人,怎么能撑得起林家。”
“我怀知风的时候,要不是伯母您一天到晚的照顾,生产的时候哪儿有那么顺利。”
“结果,这日子刚好起来,您二位就要走了。”
说到这儿,吴玉漱哽咽了一下,起身就要跪拜:“我替我叔父,给您二位道个歉!”
然而,陈奉昌眼疾手快,一把将吴玉漱扶住,陈齐氏也赶紧将吴玉漱扶回座椅上。
陈奉昌说道:“玉漱,我和子玉兄之间没有私仇,何来道歉一说呢!”
“哪怕我们之间打仗,那也是公事。”
“就像这打麻将一样,谁输谁赢都是命,怪不得别人。”
“况且,子玉兄也是给了我十万大洋的出国考察费。”
“这可是不少钱呢!”
出国考察费,这也是老北洋之间约定俗成的规矩了,输了一方的拿钱出国,或者回乡买地置办产业。
总之,互相之间都给对方留有余地。
吴玉漱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起身取出来一个锦盒,双手递给了陈奉昌。
陈奉昌有些好奇地打开一瞧,里面竟然是一张花旗银行的存单,还有津门的1家绸缎庄、1家饭庄的房契。
“玉漱,这···”陈奉昌惊讶地抬起头。
吴玉漱说道:“伯父,这是鸿飞的意思,他早就让我联系津门那边的熟人,开了这两家铺子,东家写得您的名字。”
“除了这两家铺子,鸿飞在津门还开了一家染厂,里面有您一成的份子。”
陈奉昌一听,赶紧将锦盒退了回去:“不行,这不行,鸿飞能打拼出眼下的基业不容易,我怎么能拿鸿飞的钱!”
陈齐氏也是连连拒绝,但吴玉漱不由分说,愣是让两人必须拿上。
眼见着推脱不掉,陈奉昌也只得收下了。
本来吴玉漱是打算亲自给陈奉昌送去这个锦盒的,但没想到陈奉昌夫妻走得竟然这样快,所以便在家中交给了两人。
在送走陈奉昌夫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