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要驯服的第一个人是黄长青。林觉明白黄长青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和他的作用。作为林家的大管家,林家的正常运转很大程度决定在此人身上。林家众仆役已经习惯于在黄长青的指挥下做事,所以擒贼擒王,黄长青若是被驯服了,家中日常事务也就变得井井有条了。
而且,将黄长青拉过来的意义不仅于此,黄长青一旦愿意为自己办事,那是一个标志。标志着老东家林伯庸彻底的丧失了在林家的话语权,林家上下人等也会真正的明白,老家主已经无力回天了。连身边最忠心的黄长青都倒戈了,林伯庸便也真正的日薄西山了。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其实在林伯年尚未离开杭州的时候,林觉便请林伯年跟黄长青好好的谈一谈。然而效果却并不太好,也许是林伯年说话的方式不对,又或者是黄长青真的对林伯庸忠心耿耿个。总之,那次谈话不欢而散,林伯年事后已经扬言要免了他的管家之职。但林觉及时的阻止了这一想法,林觉并不认为黄长青会对林伯庸忠心耿耿,他只是还在观望罢了。
……
夕阳西下,天气凉爽怡人。林家二进东首角落的黄长青的小院子里,大管家黄长青正吃完了晚饭,靠在椅子上咬着蒲扇眯着眼睛小憩。这段时间,黄长青也称病不出,天天呆在他的小院子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呕什么气,总之,他觉得自己应该表现的傲气些。二老爷几日前找自己说了些话,但不知为何就谈崩了,这之后自己的小院里便从未来过任何林家的人。倒是女婿赵连城来过一次,还没进门便被黄长青给轰了出去。
黄长青的老妻拿着托盘来到院子里,弯腰收拾着小桌上的碗碟,看了一眼眯着眼的黄长青,翻了个白眼开口道。
“你这天天呆在屋子里也不是个事儿,二老爷都请你帮他做事,你却死活硬挺着不去?干什么死要面子活受罪?咱们不过是伺候林家的人,林家谁当家主跟咱们有何干系?咱们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偏偏你还要当什么忠臣孝子,有什么用?若是你丢了管家的差事,惹恼了二老爷他们,他们将咱们全家都赶出林家,咱们以后可怎么办?”
黄长青睁眼怒喝道:“你这妇人,还能让老子安生些么?这几日你天天唠叨,我都快被你烦死了。男子的事情,要你这妇人多什么嘴?”
老妇伸手将碗碟弄得哗啦啦乱响,恶声恶气的道:“老身说的不对么?你老黄家十几口人都指着林家吃饭,你以为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咱们这老骨头也没什么?可你想过儿子女儿还有你黄家的那些侄儿侄女们么?以前有大老爷和大公子撑腰,现在谁给咱们撑腰?那三房的林觉公子,以前你待他又不好,闹了不少事儿,现在人家掌权了,你该去修好才是,偏偏死硬不去,你不是害了全家么?”
黄长青一时无言以对,气的站起身来,将蒲扇一丢,负手往院门外便走。
“你去哪里?”妇人叫道。
“我去清静清静,便是听院外的蛤蟆叫,也比你这妇人的唠叨好听。”黄长青没好气的道。
老妇气的叫道:“好好,明儿我便搬去女儿家住,让你一人清静。丫头在外边置了住处,反正咱们迟早也要被赶出林家,与其被人撵出去,还不如早早的自己走,免得没脸。”
“你敢!”黄长青扭头喝道:“你想去连城那个小畜生家里住?想也别想。”
老妇也怒道:“连城怎么了?他可比你有眼光。你个老糊涂不知道世道要变,他却早就嗅到了味道。瞧瞧现在,三公子给他个掌柜当着,也算是熬出头了。这就叫啊,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这个妇道人家都懂。”
黄长青大骂道:“你要是敢去,我便一纸休书休了你。”
老妇一愣,伸手丢了碗碟拍膝大哭道:“好哇,你这个老东西,没良心的老混蛋,我十六岁上嫁到你黄家,给你当牛做马伺候公婆伺候你,为你生儿育女,伺候你吃,伺候你喝。好哇,现在居然要休了老身。好,你现在就写休书,你要是不写,你便是个老混蛋。”
黄长青皱着眉头,心里也知道话说的过了,又不肯去说好话哄她,心里烦乱之极,长叹一声转头快步朝院门口走去,想图个清静。突然间,院门口出现了两个人影,差点和黄长青撞个满怀,黄长青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来人却身手敏捷,一把抓住了他。
“这是怎么了?怎地这么热闹?长青叔,跟婶儿吵架了?”来人笑眯眯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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