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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整个人,就像一栋摇摇欲坠的建筑。
再往上盖?
不要说把建筑材料运上去了,可能只是架个梯子,再上几个建筑工人,这建筑就要倒了。
甚至连拆,都不好拆。
棘手。
所以总的来说,甘从式就是正常+特殊的集合,正常是其普通修者的一面,特殊是其药师渗透于修者的一面。
这两者结合起来,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样本。
而许广陵作为一个建筑家,作为一个雕刻师,现在,正慢慢慢慢地,改良改善着这个样本。
先改良改善,然后才能谈得上改变。
药王谷中的日子,就这么平淡向前。
在把自己的过往,都像是故事一样地讲给许广陵听后,甘从式也算是彻底地放开了心怀。
现在没有药草知识可以讲解了,日常闲谈中,甘从式就把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见闻感受,说给许广陵听。
甘从式还是颇有经历的,足迹遍布安南郡,也游荡了南州的好多地方,更曾踏足北地。
而这些所有的一切,在一个老者的口中,在一个药王的口中,于娓娓而谈中,化作一江由冰冻而逐渐融化的水,也化作一壶架在火炉上的雪。
作为一个接受者,许广陵就慢慢地品啜着这雪水。
这雪水,也谈不上绝妙吧,但是可以说,别有一番滋味。
如果是小孩子听来,这些只是故事,但一个大宗师听来,这些都是素材。
而随着素材的累积,关于安南郡,关于南州,关于帝都以至于关于整个崤国,许多方面的情况,都在许广陵的面前缓缓铺展开。
他知道了安南郡的势力分布。
他知道了崤山的山脉走向以及南州的几大水脉走向。
他知道了崤国的几大宗门。
他知道了崤国的一些国际周边情况,特别是大瑶山。
大瑶山地处崤国西部,作为一个圣地,独立于一方,可以算是崤国的半个背景。
有意思的是,甘从式说到大瑶山时,还特别地看了许广陵一眼,有点怀疑或者说想问许广陵是不是从大瑶山里出来的。
许广陵如他所愿,摇了摇头,然后道:“我和那里没关系,以前只是听说过这个地方。”
甘从式哦了一声,也没怀疑什么。
这种闲谈,有时,让许广陵不自禁地想起前世,想起在章老先生客厅里的时光。
最初,他只是一个一无所知的世俗小子。
不要说什么面对一医一武两位大宗了,单纯只是看到章老先生的那个大书桌,都为之惊讶。而面对那四壁由地面一直延伸到屋顶的藏书,除了惊叹,就还是只能惊叹了。
时光冉冉。
而今,他以大宗师或者说“谪仙”的身份,听着另一位老者,闲述着这个世界的山水地理,人文风物。
天蓝蓝。
云淡淡。
山溪水潺潺。
窗外,一棵大树的一根枝条,有点调皮地伸进了草屋的大开窗里。
一片绿意的树叶中,有那么一枚叶子,边上微微泛黄。
如果是前世,这时应该是中秋左右时分了,而在这安南郡,天气还暖着,在这药王谷,草木更是经年韶秀。
这枚边上有着些许泛黄的叶子,却像是一枚书签。
翻开书签所在的位置,那里所藏压的是:
“拙言,你看这叶子。”
“从叶根到叶尖,从叶柄到叶边,你想到了什么?”
看许广陵的目光游离于那根枝条,甘从式笑问道:“小陵子,在想什么呢?”
许广陵也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