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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估计也就是这样了。
而他的时间,还是大把的。
二是,徐亦山现人情这种东西,也就那么回事。
曾经,他是世家子弟,天阶弟子,自生来便高高在上,而后更是“一步登天”。
曾经,他的那颗心也是高高在上的,家族内外,那些很多很多人的恭维和奉承,他虽觉得不屑和理所当然,但其实,心里还是享受着。
然后……
然后他很艰难也很轻易地就把这层“与生俱来”的外套给剥掉了。
剥的时候痛苦,但当真的完全剥掉了,他现,痛苦已经没有了,一丝都没有了,有的,只是心底说不出的轻松。
老师又带着他出游了一次。
去了当年去过的,同样的地方。
冰天雪地。
昔日二十六,今朝七十九。
五十四年的间隔,故地重游。
当年的那个小木屋已经不在了,原地被森森的丛林所覆盖。
师徒两人动手,就在那个地方辟树为木,新搭了一个小木屋,式样与当初仿佛。
小木屋内,篝火再次燃起,食物也再次烹烤起,望着外面山间的一片簌簌,愣神了很久之后,徐亦山离席而起,对着老师深深一拜。
“为何这时拜我?”老师笑着道。
“弟子拜师尊,还需要什么理由么?”徐亦山也是笑着道。
“你这小毛孩子!”老师指着他,笑骂道。
是的,当年九岁时,他是小毛孩子,当初二十六岁时,他是小毛孩子,现在七十九岁,他一样是小毛孩子。
在老师这里。
不过七十九岁的“小毛孩子”,已经不会再在冰天雪地中打滚了。
他只是卧在冰雪中,睡了一宿而已。
一宿之后,几十年的尘埃堆积,尽皆被这冰雪一化而空。
仿佛时间倒转,又回到了当初。
“亦山,为师授你开窍秘法。”
“这是为师从一位大人那里专门为你求请来的。”
第二天,老师这么对他说道。
哪怕几十年的经历已经让徐亦山极为沉稳了,听到这话,他仍然是心中生大震动。
又是惊讶,又是惶恐。
大人。
求请。
一位天阶的大修士,这么说道。
——他何德何能,值得老师如此费心?
而且,从情况看,老师早就把那秘法求请来了,都不知等了他多长时间呢。
“为师就你这么一个弟子,以后多半也不会再收。”老师笑得很云淡风轻,“你争气也好,不争气也好,出息也好,不出息也好,走得近也好,走得远也好,哪怕你将来都是圣人了,为师还是这个小小天阶,你也一样还是为师的弟子。”
“老师,弟子现在连地阶都还不是呢。”徐亦山低眉垂目说道。
不垂目的话,他的眼泪就要不争气地流出来了。
当然,垂目也没有用。
老师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只是把秘法传给了他。
这次,不是师徒二人共同回返。
老师是走了,留下徐亦山一人在那冰天雪地里。
“亦山,你就在这里修炼吧,等你再次破关,再去见为师。”
徐亦山就这么留在了那里。
天地为伴,冰雪为伴,渴则啜冰饮雪,饿亦啜冰饮雪,只间或地打一些猎物,爽口饱腹。
白日雪漫漫。
夜间风怒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