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醒来两个,左蓝得以解脱,悠悠颤颤在走道上,推开不怎么干净的洗手间,弄了清水抹一把脸。凉意清透,人精神了许多。
“不好意思,我比较急。”
外面匆匆赶过来的中年男人嘴上说着抱歉,人掠过老人走进卫生间。
左蓝含笑让路,继续清洗双手,再听见闯进来的中年男人轻声说道:“半路下车,到了谷地可不是我们的地盘。这句是原话,我照着搬过来的,老将军不要介意。”
“是应该原话原说。”
随手关掉水阀,老头戴上帽子出门,随后表情变得不悦,像是被人粗暴撵出来的。
回到座位上,贝当睡眼惺忪,不停点头,年轻人困极了。左蓝让他继续睡就好,老头子安静守夜。火车路过条条大路,路过几座小山,在灯光照耀的城市中停下,漫天繁星。
随后一天,艳阳高照,车帘拉到一半遮蔽日光,悄悄传话给左蓝的中年男人再没有出现过。与两个后辈闲聊,听他们讲书上学到的东西,左蓝说了一些早年间的往事。他提到了某位认识的江湖人士,多是讲给向语佳听的。
故事期间的爱恨情仇,两个后辈听的津津有味。
中间隔着一代人,却没什么代差,聊得火热。
贝当还是问了那个问题:“老先生,您从哪里知道我的名字的?”
左蓝笑了笑没讲实话,给贝当整郁闷了。
各地山川各地风光,火车从中部地区行驶到近乎最南方,旅途漫长劳顿,人人面容憔悴。乘客换了一批又一批,而越是接近谷地,三人的心情越是不断变化。
距离最终目的地还有一天时间,一老两小的话少了很多,不再是之前不遗余力的谈天说地。而此时登车的一行人当中,有两个的余光总在左蓝身上徘徊,哪怕极力掩饰,仍旧给这个头戴帽子的老人捕捉的一清二楚。
左蓝侧脸看向贝当,叹了口气,再没说什么。
谷地车站到达,同一个车厢的乘客以男人居多,每个人说着大江南北的话,破绽百出。向语佳早早看出了奇怪之处,唯有贝当还沉浸在归乡的美妙心情中。
火车停靠,车站出现不少荷枪实弹的强青军士兵,场面之大,远非贝当想象。
左蓝告诉贝当:“我就送到这里不下车了,小伙子,咱们来一场君子之约如何?”
“老先生不去谷地了?那您请说吧。”
“如果我一个月没有出现,告诉你的奶奶,有个叫左蓝的老不死曾经找过她。”
贝当如遭雷击,一大堆问题疯狂涌出,他来不及问话,被向语佳抓住了手。
姑娘把行李拎起来,欢快大笑:“老头,见面就是缘分,再见再见。”
说完,她不由分说拉起贝当,不准这个没眼光的家伙再问一个问题,抢拖硬拽扯下了车。
贝当奋力挣脱,面带疑惑:“你干什么?没听见老先生说的话吗?我总要问清楚才……”
“问你大爷。”
姑娘粗暴的把属于贝当的包裹丢下,慢悠悠向车站外面走,心中默默祈祷,这些当兵的可千万不要阻拦。事实上,她和贝当的情报早被人调查清楚,士兵没有阻拦,顺顺利利出了车站。
离开车站,向语佳才发觉手心全是汗水,她拍拍胸脯在台阶上坐下,听着身后传来的埋怨渐渐烦躁。
姑娘朝后方瞪了一眼,说个不停地贝当乖乖把嘴闭上,有样学样在台阶上一坐,两个包裹自然而然靠在身上。
大概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姑娘问贝当:“去哪?”
“当然是回家。”贝当还是心有不悦的模样,“不然我还能去哪里?火车都已经开了。”
“我是问你家在哪里!”
向语佳刚积累的好心情消磨殆尽,贝当赶快自报家门,说来也巧,前一半路程还算顺路。于是,姑娘提议:“等会咱们找辆车,到了半路你再下,不然走过去太累了。”
“没关系的,我可以……”
“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