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疼痛比往常更加迅速和剧烈。客观的说，应该是每一次都比上一次发作得更厉害。



高志安把高绮文搀扶到最近的房间休息。



“最近出现这种症状的频率越来越高，是因为链接进度越来越接近完成了么。”



看着姐姐痛苦的样子，高志安恨不能自己替她承受这份痛苦。



然而高绮文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惨白着脸，紧闭着眼睛，短短数秒钟，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发作的突然且剧烈，持续的时间似乎也有所改变。



在约摸一分半时间够，皮肤的蓝色达到最高浓度，疼痛也随之到达了顶峰，高绮文像是要把后槽牙都咬碎，在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曙光——疼痛在逐渐减轻。



皮肤的蓝色正在逐渐褪去。



高志安拥着她，察觉到她的身体从方才的僵直颤抖变得稍稍放松了一些。



又继续抱了一会儿。



“症状过了吗？”高志安问道，看到高绮文的皮肤已恢复正常，不等她说出让他“滚开”的话，第一时间主动放开。



高绮文瞥见他的胳膊被她攥的一片青紫。



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高绮文缓慢说道:“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江薇与母星链接的磁场干扰到了我，虽然我也不太明白这是一种什么原理，但只要我们返回帕索里，这种症状自然就消失了，我们也会过上我们应该过的生活。”



高志安垂着眼睑，沉默片刻，开口问道:“那如果你不习惯那边的生活，怎么办？”



高绮文怔了一下，随即笑道:“说得好像我很习惯地球的生活一样。”



高志安:“……”



高绮文:“你当然体会不到，从小大脑里就有一个别人没有的东西，奇怪的图案，符文，陌生冰冷的声音，从小就和普通的地球小孩不一样，曾经一度陷入自我怀疑……不过后来还好，也许是因为我的根原本就在那里，我自然而然就习惯并熟悉了这一切。”



姐姐很少和他说起她的感受。



此刻听着这些话，高志安尝试着把自己代入她的情境，忽然感受到一种让人窒息的孤独。



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从小就被派予各种各样的任务，她的脾气秉性，为人处世，全都是那个冰冷机械的系统“教”出来的。



她就像一台被/操控的机器一样。



不需要有思想，不需要有感情，不需要有在乎的人——只需要把每一个委派的任务完成就可以了。



再想到，生命星体研究探索宇宙空间的本质，是占有宇宙资源、发掘太空殖民地。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说，高绮文只不过是帕索里星球“发射”到地球，用来进行“地球探测”的武器而已。



既然是武器，就是危险的。



他原本就应该离得远远的。



高志安的眼神晦暗不明，有些焦躁地起身，准备离开。



“姐姐，还是那句话，你要离开的时候，告诉我一下。让我……送送你。”



“嗯。”



“还有……别再加快进度了……我还想多见你几面，行吗？”



高志安望着高绮文，眼里写满祈求。



高绮文移开目光:“我的事，轮不到你做主。”



高志安听了，像是在意料之中。没说什么，默然离去。



待高志安离开后，高绮文摊开手掌，凝视着手掌中那一团隐隐的蓝光。



像一道蓝色的漩涡，藏匿着不可预知的未来。



再调取大脑里的进度条，依旧是不变的【82%】



今天一整天，进度都没有任何增长……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



再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