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昭从他手里夺过竹筒,快速地倒出里面的信,匆匆展开。
十七是惜字如金的人。这次却在一张小小的纸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字。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将那场景描绘得栩栩如生。
先生到了扬州就租下了周琦然家隔壁的房子,帮她处理账目,整理家仆,失去丈夫的女子是如何依赖他,依靠他。
女子洗手作羹汤,郎君作画描眉。
原来他们也是两情相悦。
云昭只觉得胸口堵了一口气,几乎要将她堵死了。
眼前渐渐模糊,她胡乱地抹了抹眼睛,继续往下看。
他们相携游湖,无惧流言,亲密无间。
云昭忽然大笑,抬手将酒壶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骗我!他一直在骗我!”云昭怒极反笑,“枉我信他,至今不肯放弃他!”
她歪歪扭扭地退了两步,像是醉了。可她的眼里清明,恨意如此深重。
老五张着手臂护在她身边,怕她跌倒。
云昭一把将他推开。
“小主人,还要十七传信吗?”
“传!”她冷笑,“日日都要传。”
老五颔首。
“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老五担忧地看着她,却不敢违逆她的目光。
那目光太痛,他不敢再看第二眼。
云昭坐回桌旁,如同被抽取灵魂。
她以为砚书是因为京城的流言才离开,她以为当时他说的话只是托词骗她的。可原来不是,他们会如此亲密甚至不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们可以不惧流言蜚语只要相守。
五年前,是她耽误了他们?
何其可笑!
院子角落的树叶传来摩擦的声音。云昭猛地回头朝那边看过去,怒喝一声:“是谁!”
从阴影里走出来的人,穿着月白的衣服,像画里走出的谪仙。
云昭匆匆走过去行礼:“皇上圣安。”
她就要跪下去,皇帝却上前一把将她扯过去,亮黑的眸子盯着她:“告诉我,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皇上在臣身边安插了那么多眼线,臣还有什么事是皇上不知道的吗?”
他冷声嗤笑:“你的侯府像个铁桶一样。暗卫营的事,你就瞒了我这么多年不是吗?”
“既然皇上已经知道暗卫营,就应该也知道暗卫营的规矩。除了暗卫营里的人和皇上,没有人会知道暗卫营的存在。”
季醒言无法反驳。若非传位诏书附有一封信件,他至此时仍不会知道暗卫营的存在。
荣莱侯府这些武功高强的侍卫,所有人只当是荣莱侯的亲信,却原来是暗卫营浮于海面的冰山一角。
他叹息一声问:“你是什么时候加入暗卫营的?”
“九岁。”
“父皇让你进的?”
云昭摇头:“我爹曾是暗卫营的指挥使。自暗卫营创建起,这便是荣莱侯府的责任。”
皇帝放开了她,长舒一口气,盯着她问:“云昭,你还有什么事瞒我?”
“没有。”
“你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苦,枉我觉得自己做了太子能庇护你。真是可笑。”
“你于我,已助益良多。”
“真的吗?”他轻轻地笑,“我看你是嫌我累赘才是。”
“玉阳军余澄海将军,若非陛下,他怎么会全心全意护我?”
季醒言竟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你都知道。”
“陛下与我相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