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
“还怪你父亲吗?”
云昭摇摇头,她看见先生小心翼翼的神色,笑了一下。“不怪。”她顿了顿,“但我仍羡慕。这十多年我心中的怨恨和凄苦不是一个真相就能全部抹杀的。三千多个日日夜夜真实而难捱。”
她轻笑一声,有些自嘲的意味:“我不再怨恨责怪,已经竭尽全力。”
王砚书很心疼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昭儿很少在流露出这样软弱悲伤的神色,就像她很少再踏入宗祠一般。她坚强得像块铁板,小心翼翼的收起自己的渴望和不满。
“先生,我这样让你很失望是不是?”
王砚书郑重地摇摇头:“我喜欢你的诚实。无愧于心,则无愧于人。”
云昭笑起来。看着他的脸。先生的脸已经不如她记忆中那般年少。十年于他而言,又是何其漫长和孤独。
“先生,不娶妻吗?”她的手握着茶杯,手指交叠,指尖不由自主地颤抖。她低着头,盯着杯子里淡黄的茶汤。
王砚书静默良久。他盯着面前女孩儿的头顶,不知道怎么答她的话。在侯府这些年,他甚至没想过娶妻生子。侯府有太多的事分散他的精力,而教导照顾云昭比一切都重要。
而如今……野草一般疯长的感情已经布满了他心间的高山,再也分不出一寸地方留给别人。
“未曾想过。”他诚实地说。
云昭扯扯嘴角,松了杯子。
她既欢喜又瑟缩。欢喜他心中别无他人,因自己的躁动而颤抖,又因牵连他半生而身怀愧疚。
云昭站起来,仍低着头:“先生,咱们该启程了。”
到黎州大营,他们走了小一个月,天气已经转凉。
清晨的日光透过浮云,朦朦胧胧的露出远处山峦的样子。黑瓦屋舍被晨光洒上一层金色,迎着朝雾顽皮地玩起捉迷藏。
云昭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练了一通剑,浑身热起来,驱散清晨的冷气。她的额头布上一层薄汗,像花朵的露珠。
王砚书远远的站在左侧回廊的拐角处看着她,半个身子藏进墙壁的阴影里。
“侯爷,五哥来信了。”十三跑过来,手里扬着一封信。
云昭将剑扔给他,拿过他手里的信,展开看了。她露出笑容,爽朗大气:“太好了,五叔从不让我失望。”
十三眨眨眼,他仍觉得自己叫五哥,侯爷叫五叔这事离谱,但算起来年纪也差不多。
“十三,给五叔回信,务必安全护送七皇子回朝,秘密行事。”
“是。”
王砚书看着她干净的笑容,漂亮的脸蛋儿纯粹明媚。他怎么能打扰这样一份干净。这是他捧在手心如珠如宝的姑娘,是他甘愿放弃一切的姑娘。
他转身欲走,云昭瞥见他:“先生!”
她欢快地跑过来:“先生怎么起这么早。”
“嗯。”他应了一声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云昭笑:“先生,这事儿可不能告诉你。”
王砚书点点头,也不多问,抬脚要走。云昭拦在他面前,伸着胳膊,抬头打量他的脸色。
“先生不高兴了?”
他深呼了一口气,笑起来:“许是昨夜睡得不好,没什么精神。”
“我一会儿要出发去军营。不过先生下午再出发便来得及,可以再睡个回笼觉。”
王砚书看着她的笑脸,大眼睛中闪烁着精明的算计。他了然她的心思,微笑。
黎州军营三万余人,驻扎在黎州西南重镇远山城的南郊。他们从远山城出发,策马而行,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军营大门口。
云昭送来的信件,托晚了一日。今日奇袭,便是想看看黎州营平日治军如何。
她孤身一人而来,留先生和其他人晚一个时辰。
云昭穿着深蓝色的束口长衣,腰间系着着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