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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你是天上的雄鹰,不是我手里的燕鸟。”他轻声说,“不必为了我与他人起冲突。”
她觉得一阵阵发冷,伸出去想要触碰他的手又恹恹收回。云昭勉强笑起来:“云昭明白了。”
回府,他们匆匆告别,各自回了。夜深人静时,王砚书独自一人在屋子里喝酒。他一向克己,从未贪杯。
房间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他融在夜色里,捧着酒壶,一口接一口。
有些隐秘的心思,令他倍感羞耻。
那是他捧在手心照顾大的姑娘,惜她孤苦、爱她坚强、怜她倔强,他愿意如兄如父照顾她直至生死相别。
生死相别。
他嗤笑一声,他又以何身份作此承诺?
王砚书抹了把脸,深呼一口气站了起来。他歪歪扭扭地走向床边,倒在床上。
甘青的眼神,云昭受辱的暴怒,激起他心里的颤栗。
“昭儿。”
他嗤笑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脸:“王砚书,你真可耻!”
第二日一早,云昭又被召去东宫。她在殿中等了半日,太子才姗姗来迟。他穿着华贵的朝服,长亭玉立,与云昭记忆中的季醒言已相去甚远。
太子见她还是笑着,声音里压着一丝冷硬:“昨日在千春楼,听说你发脾气了?”
“你怎么知道?”她脱口而出方知无礼,连忙低下头揖手,“臣冒犯,请殿下恕罪。”
太子全然不关心她的礼数,陡然攥住她叠在一起的双手。被攥得发疼,云昭被迫抬起头看他,因他的眼神而慑住。
“你的事,我只要想知道,就都能知道。”太子带着上位者的威仪,深邃的眉眼如深秋的湖泊,平静无波,惊寒阵阵。
云昭垂首,目光落在交叠的手上,曾几何时她记忆中他们的手还是肉嘟嘟的样子,而此时若恍然一梦,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双有力又好看的手。
“云昭我问你,你和你的先生…”
云昭像被踩了尾巴,猛地把手抽出来,震惊地看他,来不及收回眼中的恼怒。
太子也沉沉地看着她,没有计较她的冒犯。他只抿着唇,很贴心的藏去后半句话。
“云昭,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不肯说出口的词汇肮脏又恶毒。
云昭觉得自己的脸燥得发烫,既觉得羞辱,又在内心跳跃着声嘶力竭的叫嚣。
她敛去所有的心思,平静地说:“先生只是先生,他于我有恩,我自是不能允许任何人这样中伤他。”
“先生只是先生?”太子黑曜的眸子盯着她,带着这么明显的质疑和不信任。
云昭觉得自己要发疯。
为什么她要违心的向别人解释她和先生的关系?
在她被遗落于侯府,孤苦无助的时候,是先生护她,撑起一个家,不惜毁了自己仕途。
他们所有人,凭什么质疑他的身份?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上他的眼睛:“是,先生只是先生。”
“你不要骗我。”
“臣不敢欺瞒太子殿下。”
季醒言耸耸肩,又成了无赖的样子:“从小到大你骗我还少吗?”
云昭只觉得头疼,夏日温暖的热流却不能让她摆脱从骨子泛出的寒冷。
他突然又问:“云昭,我们相识多少年了?”
“十年。”
从六岁到十六岁,他们几乎相伴走过了所有懵懂的时光。
“是啊,十年,也不少了。”
云昭疑惑地看着他,他却古怪的笑起来:“我原谅你了。”
“原谅我什么?”
“原谅你中午和我吃鱼,晚上又和你的先生吃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