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熟悉的脸在季予熙眼中变得陌生起来。
“三哥可别冤枉我。七哥的事牵扯到三哥、四哥和皇后,与我何干呢?”
季予熙压下眉头,死死盯着他的笑脸:“除夕宴前,有人在我书房里放了一封信,信上说老七身上带着我的罪状,要在宴后呈给父皇,所以我才故意弄湿他的衣服,想要拿回来。可我派去的人什么也没搜到,第二日老七却因为被搜出一封信而下了狱。“
季醒言捏着杯子,神色淡淡:”三哥说了这么多,又与我何干?“
”只有你。“他鹰隼一般的眼睛死盯着坐在对面的人,”老七被下狱后,父皇是有意再调查的,可却有人能帮老七越狱,鼓动他谋反。老五老六我都盯得紧,只有你,我忽略了你。”
季醒言只是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老七谋反,带兵擒拿他的人偏偏是皇后的兄长。你养在她膝下,如何能脱的了干系?”
季醒言微笑,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三哥想了九个月,才刚想明白吗?”
淮安王瞳孔一缩。饶是他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断定,但听他亲口承认,仍然浑身刺寒。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八,什么时候羽翼丰满能伸手朝堂了?
季醒言起身要走,淮安王站起来叫住他:“你站住。”
“怎么?三哥还要在这里将我灭口不成。”
他倒不是没这么想过。
季醒言轻笑:“三哥我劝你省省吧。贵妃娘娘圈禁冷宫那一刻起,你就与那个位置无缘了。”
“淑妃已经死了。”淮安王脱口而出。
季醒言的目光有一瞬变得很冷,转眼又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从未依靠母妃走这条路。”
但是贵妃一日不出冷宫,淮安王所拥有的所有尊荣,都不过是皇帝平衡朝局的施舍而已。
至于贵妃,皇后痛失爱子,怎么会轻易绕过仇人。她能在冷宫熬过多少时日,尚不可知。
“即便如此,父皇也不会让你登上皇位。”
对于他的疯狂,季醒言保持缄默。
淮安王阴森森地看着他:“还有荣莱侯府那个丫头。”
终于,他抓到了这个弟弟的软肋。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紧张并没有瞒过淮安王。
“那丫头现在领兵在外,风光得很。可你要是做太子,她就是东宫近臣,父皇会夺了她的兵权,贬她的官职,甚至杀了她。”
季醒言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他很想一拳头砸在他的脸上。
“一个在军中有如此威望的人,谁会放心让她做东宫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不担心她篡位还担心她谋权呢。淮安王嗤笑他的痴情。一个女人而已。
“八弟只要肯帮我,我定保她富贵。”
季醒言瞥他一眼,冷笑:“痴人说梦!”
承平二十六年春,申帝册立八子季醒言为太子,昭告天下。
云昭在朔州已经待了一年多,历经春复冬夏,终于看到这片土地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十三传来消息时,云昭正在地里帮着老乡刨土。十三沿着田垄跑过来:“侯爷!太子!”
她抬起头,擦了擦汗:“太子?”
十三在她面前站住:“八殿下被封太子,入主东宫了。”
云昭挑眉,放下锄头掸掸手,朝他说:“你把地刨了,我回去写贺表。”
按礼制,册封太子,各地主官将领都应该写贺表,云昭也不例外。只是当她的贺表送入东宫时,太子已经前往东境颖州。
春光明媚的乡间小路上,几十人骑马慢悠悠地晃荡着往前走。行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册封的太子殿下。
紧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右侧是胡三海,左侧是詹侯幼子东宫廷尉郎方景良。他原在禁军中任职,才被调入东宫。
“殿下。”方景良说,“再往前三十里有一个小镇,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