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虽然担任长老已经多年,但执法长老,一般不会处理外务,而郑鲁达,则和自己一起参与黑蛇之灵仪式,前几年的记忆同样会模糊不清,不过和江枫不同,有家族的支持,拾回那些记忆并不算难,只是,同王显道一样,庶务长老并无多少接触外务的机会,故此,华帝门客人是谁,以及几名弟子亡故,任我道无需向他们解释。
任我道在位三十二年,虽然短了点,但诸事早已轻车熟路,威信不凡,不似现在的自己,大事需要过长老会,小事虽可动用六司,但涉及到灵石,还需要躬亲力行。当然,前者是因为当年穷,为了当上掌门,不得不让步,后者是现在穷,本宗修士因为底子薄修为低微,为了省点钱,又不能招募散修帮忙。
想了想,江枫还是打算从岳溪山入手,死人虽然不会张口,但也不会撒谎。
力宗,真武城,楚府。
一大早,管事黄东就来到了六少楚弈鸣的居所,打算将昨夜换下的愈伤麻布拿走,更换为更好的细纹棉布,他最近几天发现,六少的伤势,好转的速度正在加快,这是身体复原,即将康复的征兆,为此,他将最后仅有的二十枚灵石花掉,购买了修士专用的细纹棉布,想要给六少换上。
然而他突然发现,楚弈鸣竟然不见了。
什么情况?
他差点将棉布扔在地上,却赫然发现楚弈鸣正站在窗前,静静的欣赏着院内的春光,任凭晨风轻拂他的白衣。
“六少,您醒了?”黄东一阵惊喜,习惯性的跪了下来,双手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确认眼前之人,的的确确是主人楚弈鸣。
“起来吧,辛苦了。”
楚弈鸣的声音不算清亮,还有一丝憔悴在其中。
“不敢,不敢。”六少楚弈鸣的脾气黄东知道,这要是贸然起来,说不定会被打断腿,这一点,即使是随侍楚弈鸣多年的修士叔父,也不能免俗。
“我昏迷多久了?”楚弈鸣明知故问。
“十四天,六少,我这就去向夫人和光少爷报喜!”
“不必,一会儿随我同去。我昏迷这么久,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楚弈鸣步履缓慢的走过来,伸手将黄东拉起,“除了修为本身,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一些事情。”
嗯?黄东不敢吭声,只能在心里发出疑问。
“亲情,大道应有情。”
黄东完全不理解这些话什么意思,他只觉得六少确实是变了一些,变得有些云里雾里的,脾气也变得有些平和,但又说不清,不过,既然醒了,那就是大好事一件,自己的前途,又再次光明了起来。他能感受到六少似乎仍为一名修士,只不过修为相比之前差了很多,再无那种高高在上者的凌压。
修士总比凡俗强,修士就代表富贵,修士就代表灵石,况且这可是楚家,好日子终于又来了,他浑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凡俗之身。
“把这封信,送给浅山宗的掌门江枫。”楚弈鸣递给黄东一封似乎刚刚写好的书信,“我会和老夫人讲,找几个可靠的亲族过来帮你打理俗务。”
“是。”黄东小心应对着,仔细体味着这句话的深意。
罗川,阳江巷,岳溪山的旧宅。
走在有些凌乱的窄巷里,江枫能明显感受到这里的衰败。这里的一切人,一切物,似乎都因为自己一掌击杀岳溪山,而变得颓废,变得破碎,被边缘化,被随意抛弃。
好在他没有通知任何人自己来到这里,否则这里或许是另外一番光景。
推开仄仄的门,迎面是久未打扫的潮气,青黑色的屋瓦上,几撮绿意正在萌生,用不了多少年,就会变成尺高的经年荒草,同这里的一切一样,被人遗忘。
两只早燕落到屋檐之下,哺育着初生的幼崽,它们似乎是这里唯一的生气。
正堂屋内的陈设散乱,布满灰尘,江枫打出清洁符,让他们露出本来的新鲜面目,这种光鲜,原本属于一个想要染指掌门之位的失败者。
岳溪山的书房仍在,并没有人去整理,江枫翻看了几本,将有关修炼的东西拿走,准备回头送到藏经阁,在还算整齐的书架上,他发现了一本扉页发黑,似乎经常翻阅的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