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没有开灯，但漆黑的环境中，飘散着一股冷沉的气息。
像是意识到什么，笙歌打开灯，目光瞬间被沙发上那抹正襟危坐的身影吸引住。
已经是凌晨了。
室内温度很低，但是纪御霆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棉质睡袍。
明明冻得嘴唇都乌青了，他却像是感受不到冷，如一尊雕塑般纹丝不动，面无表情。
“不是说了让你早点睡吗？怎么坐在沙发上等我？也不开灯，不多穿件衣服。”
笙歌立刻取了衣帽架上的珊瑚绒厚睡衣外套，帮他穿上。
一碰到他的身体，发现他浑身都冷僵了。
笙歌又气又心疼，连忙捂住他的双手哈热气，手动搓热。
纪御霆没反抗，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她，嗓音暗哑低沉，“没看到你安全回来，我睡不着，心慌。”
“我这不是回来了？走，上楼睡觉去。”
他不动，只是问：“今晚，你去哪儿了？”
笙歌早就想好借口，“三哥不在家，小晴多喝了点酒，我回鹿家照看了她一会，把她哄睡就回来了。”
纪御霆没说话，沉默的低着头，藏在袖子里的手早已攥成拳头，手臂青筋暴起。
笙歌敏锐的发现他的气息不太对劲，强行抬起他的下颚。
却看到他眼尾都红了，黑眸里裹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御哥哥？”
纪御霆冷下脸，推开她的手。
“你还想瞒我，你今晚是不是去见宁承旭？”
笙歌微怔，“你都知道了……”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纪御霆觉得更窒息，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觉得伤心。
水雾迷了眼睛，强烈的难过裹紧了他。
他第一次当着笙歌的面，眼眶滑落一滴泪，是极度的悲伤。
笙歌跟着红了眼圈，心知他是误会了，赶紧解释：“我没想瞒你，我也知道这些事不可能瞒得住你，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她是想等药剂确认没问题后，再找个由头，去掉宁承旭那一环，跟他分享这个药剂的好消息。
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知道了。
“御哥哥，我……”
笙歌伸手，想帮他擦掉泪珠。
手腕却被他狠狠攥住，紧得手指都在颤。
纪御霆连呼吸都是疼的，声音有些哽咽，很是伤情。
“笙笙，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所以我从来没想过一直占有你耽误你，哪怕你现在要甩掉我这个累赘离开，我都不会阻挠，”
“我也知道我死后，你始终都会有新的归宿，会有别的男人爱你疼你，可为什么……你偏偏要选宁承旭！”
笙歌心口一疼。
原来，他一直是这样想的。
觉得自己是累赘，抱着会死掉的心态，愧疚的跟她在一起。
她轻轻叹息，伸手想摸摸他。
“御哥哥，你听我说……”
纪御霆甩开她的手，背对她，轻轻抽噎，连肩头都在抖。
忍了又忍，他才下了莫大的决心，“我知道他是你的初恋，你们之间有过故事，如果你……还喜欢他，执意想选他，我成全！”
他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
笙歌听懵了，也听得火大。
她愣了两秒，才追上去，“纪御霆！你说些什么浑话？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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