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嘉和公主说了一嘴,没好意思细问,心里好奇便想着问问外祖母。」姜瑜热忱地给慕容氏捶肩捏背,从善如流道,「听说六王爷是个闲云野鹤之人,只可惜英年早逝……」
顺庆帝那些兄弟大都英年早逝。
活下来的就剩下被关在宗人府的三王爷和四王爷,听说他们是犯了谋逆罪。
但姜瑜从来没听说过六王爷的事。
「六王爷是先帝的一个宠妃所生,深得先帝溺爱,玉树临风,文武双全,是个真正的谦谦君子。」慕容氏见外孙女一脸好奇,失笑道,「二十年前,六王爷可是京城小娘子的梦中人,每每出门,都会引得京城小娘子们的围堵,用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来形容六王爷是最贴切不过了,只可惜天妒英才,十几年前,六王爷前往锦州赈灾,回来的路上被当地毒虫叮咬而亡。」
「六王爷没有成亲?」姜瑜又问。
「六王爷性子洒脱,不喜被束缚,到了年纪却也不急着成亲,闲时以诗书为伴,尚未成亲。」慕容氏被姜瑜按得很是舒服,眯眼道,「他母妃悲伤难耐,第二年也跟着去了,从此以后,便再没人想起这母子俩了。」
「那咱们可跟六王爷有过来往?」姜瑜见慕容氏好像并不知道容皇后跟六王爷的事,淡淡道,「外祖父也是性子洒脱,想必也是喜欢跟六王爷这样的人交往的吧?」
「不,六王爷从不跟群臣来往,就跟如今的三府差不多。」提到三府,慕容氏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赵桓允,「不同的是,六王爷不太管事,三府却是握着实权的,对了,如今的四皇子行事跟六王爷倒是差不多,就连太后也说,赵家的儿郎每辈都会出一个闲云野鹤的王爷,连皇上也深以为然。」
「那他经常进宫吗?」姜瑜继续问。
「好端端地,你怎么对六王爷这么感兴趣了?」慕容氏顿觉好笑,索性拉过她的手,让她坐下,笑道,「六王爷的府邸就在瑶光坊,离你们国公府就隔了一条街,芙蓉阁后面的那处宅子就是,现在还一直空着呢,他平日里无召并不进宫,他好游历,之前在西北住过几年,回京后便在府上专修书画,六王爷的书画可谓一绝,只是跟别人不同的是,他最喜欢画山水,据说他笔下的山水都是有依可据,而非随手临摹,记得有一年你祖父奉命去西北办差,还专程去跟他求了一副西北那边的地形图呢!」
「六王爷果然有才。」姜瑜不死心,又问,「那他跟宫里的嫔妃如何?」
「自然是敬而远之。」慕容氏猜出姜瑜的用意,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六王爷性子洒脱,绝非好色之徒,他怎么可能跟宫里的嫔妃有来往,六王爷可是正人君子。」
回去的路上,姜瑜特意让丁顺绕道芙蓉阁。
果然,一处黛瓦白墙的院落出现在眼前,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一如它已故主人的高贵洒脱。
刻在大门之上的晋王府三个大字依稀可见。
整个院落处处透露着沧桑和斑驳,门口处堆着一堆纸灰,明显是有人祭拜过的痕迹,而且应该是不久前。
前面就是车水马龙的芙蓉阁,姜瑜让丁顺稍停片刻,看了一眼晋王府便绕了回去,柳姑姑好奇地问道:「姑娘可认识这宅子的主人?」
「这是六王爷的府邸。」姜瑜又掀起车帘看了看门口处的那堆纸灰,「刚才跟外祖母偶然提起,便想着过来看看。」
时隔多年,依然会有人前来偷偷祭拜六王爷。
可见,他并没有被人遗忘。
柳姑姑哦了一声,没再问。
天气有些阴沉。
半空突然闪了几道闪电,还伴着隐隐的雷声。
丁顺扬鞭快行。
刚走几步,姜瑜刚要放下车帘,就见一个蒙面黑衣人踩着晋王府的屋顶匆匆掠过,眨眼不见了踪迹,柳姑姑也看见了,惊讶道:「大白天的,来偷一座空宅,真是闻所未闻!」
「或许他并不是来偷东西的。」姜瑜放下车帘,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就像在哪里见过,晋王府是一座空宅,应该没什么可偷的,这人大白天的出现,的确有些蹊跷。
芙蓉阁门口聚集了许多巡防营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