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平日里其实对人也不宽厚，尤其是对自己的儿媳，更是吆五喝六的，动不动还要对她打骂。后来查到她儿媳的时候，那妇人也是痛快承认了。



我叹了口气，莫名想到昨天漂浮在空中那冲天的怨气。



现在柳素素似乎也能够独当一面了，她虽然学得比我晚，但是够勤奋，做事情也很仔细。



我有些欣慰道：“不知不觉，素素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仵作了啊？”



柳素素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道：“还是多亏夏大哥的指导！”



我忍不住调侃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柳素素却是认真道：“最开始的时候，我什么都不太会，甚至见到尸体都很害怕……还是全靠夏大哥你一直帮着我，我真的很感谢你。”



我都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想到年后要离开的事儿，我还是说道：“素素，你现在已经很不错了，这之后送来的尸体，也还是照旧，你来检验，我给你打下手！”



柳素素闻言却是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缓缓道：“夏大哥，这之前其实我也没多想，可现在听你这么说，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你怎么好像是要为离开做准备似的？”



她说完越想越觉得煞有其事，连人都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连忙问道：“夏大哥，难道你是要走吗？！”



我知道柳素素心里有些依赖我，现在还不到告诉她的时候，于是说道：“素素，是你想太多了。”



柳素素却是倔强的看着我，咬着嘴唇也不说话。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也知道，我有时候很忙，顾不上这边，尸检房这里的差事儿却不能少了人，所以想叫你尽快能够熟练起来。”



柳素素听我这么说，小心翼翼的问道：“夏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见柳素素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哎，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柳素素，现在告诉她，又怕她分心，如今她已经步入正轨了，估计再练练也就差不多了。



今天就下午送来了一具尸体，柳素素在那查验，我在一旁递给她工具。这尸体是被凶手敲击了脑后的重要部位，是当场死亡的。



死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送来的时候眼睛还是圆睁着的。



柳素素检查完尸体，就尝试了一下给尸体合眼，人死后讲究瞑目。但她的手附上死者的眼睛，往下一抹，移开手的时候，发现对方的眼睛还是睁着的。



年纪轻轻的就死了，确实是有些怨气。



柳素素站得近，这一移开手，就正对着对方睁圆的双眼，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害怕起来。



我叫柳素素先让开，便径直走到了那死者的跟前，我将手附在了他的眼睛上方，念道：“死当了前尘！”说着手就在他的眼睛上方一揉，顺着抹了下去。



当我的手移开后，这死者已经闭了眼。



柳素素忍不住说道：“夏大哥，你这也太神奇了！”



虽说我是个道士，但是对死者该有的尊重还是得有，这里不是妄议他的地方。于是我将柳素素直接拉出了尸检房外面，说道：“如果以后，你要是遇到了刚才那种事情，就按照我的手法和话来，知道了吗？”



柳素素乖巧的点了点头。



等这尸体交了差事儿后，也差不多到了傍晚，衙门的人敲了一下钟，示意今天的事务已经结束了。



一从尸检房里面出来，我和柳素素就看见外面又飘起了雪花。



柳素素怕一会儿雪下大了不好走山路，于是连忙说道：“夏大哥，我先走了啊！”



我笑道：“去吧，路上慢着点儿！”



柳素素闻言点了点头，忙从小门走了出去。



等她走后，我也直接出了衙门，朝着小摊那边走去。



不曾想，我这还没走进呢，就远远看见那摊位里面坐着个老熟人——张明。



张明点了素面还没上，于是正扭着脖子看着这大街上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