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抱着这样的心思,却浑然不知,在他们身后也有一行体魄健壮的人审视着他们,眼中寒芒闪烁。
酒肆内静谧无声,宽敞的室内仅有二人端坐在主桌上。
“李大人好大手笔。”云祈呵呵一笑,环视了一圈只有两人的酒肆。
李大人听到这话只是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毕竟事关紧要,就把这酒肆的人都遣散了。”
“如此不是太费周折了。”云祈眸光微闪,面上不动声色。
“稳妥些为妙。”李大人面色不变,只想着含糊过去,视线在紧闭的木门和窗口扫过。
云祈匆匆瞥了一眼面前人略显僵硬的嘴角,以及那双交叉在一起的双手。
很显然,对方在焦急些什么。
“李大人,账簿呢?可是带来了。”云祈歪了歪头,笑问。
见对方开门见山,李大人犹豫了片刻,把藏在怀中的账本递给云祈,而后道:“我潜伏多年得来得罪证都在这了,万望姑娘护送周全,交到阮大人手中。”
说罢,他还想继续试探,但担心打草惊蛇,蠕动的嘴唇还是闭上了。
说来,他本是太子手中自小就培养的人才,却意外的得了阮家的赏识,十来年的苦心经营之下,总算让他成为了其心腹,本想拉拢阮家投靠太子,没成想这阮城早已有了心中的帝位人选!
可笑的是,他这密探当得好好的,五年前,在机缘巧合之下被阮城安排去了太子位于江南的党羽中,继续从事他的本职工作。
此次交给云祈的就是南阳县洪涝赈灾的银子去向,是太子党羽从中贪墨的罪证,若是被皇帝知晓了,罪责可不小,必让太子一党元气大伤。
这次只要能让他逮到阮大人效忠的是哪位皇子,自己就是大功一件!若能让陛下知晓其人结党营私,必为圣上所不喜。
云祈接过那本账册,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好似无甚兴趣的放在桌案上,淡淡道:“大人劳苦功高,我必会与阮大人如实禀报。”
“哈哈,那就多谢姑娘了,说来,阮大人怎地派……”李大人见对方没发觉,心下一松,赶忙转移起了话题。
“一介女流?”云祈眉头一挑,心道我掏出来比你都大。
当然,也就想想。
他就是笃定了这人不可能认得他,才敢堂而皇之的来接头。
“咳咳,女中豪杰。”李大人补充了一句,似乎是担忧惹得对方不快。
“无碍,今日我们就在此把酒共欢,祝贺李大人不日高升。”云祈说罢,主动拿起桌案上的酒杯,为李大人斟满一杯酒,指尖不着痕迹的在背沿上抹了一圈,放置在那人面前。
“哈哈,那就多谢你吉言了。”李大人勉强挤出一个笑意,和云祈碰了壁,一饮而下,心中却是在想着埋伏好的人怎么还不动手?再拖延下去,他可就撑不住了。
这次的账本重要程度不言而喻,但凡是来接头的,必是真正被阮大人放在心上的,知晓的秘密可就不少了,严加考问之下,他不信一介女流还能继续嘴硬。
两人面上和和气气气,都心照不宣,绝口不提既然拿到了账本,就该尽快离开的事情。
云祈仰头饮下佳酿,被宽袍大袖遮住的眼底阴云翻滚,待那杯美酒入了肚肠,他适才的杀意好似云烟般浑然不复,戴着面具的脸上只看得出盛满喜悦的神情。
李大人看他活像个被人卖了还数钱的傻子,心中的焦躁不由轻了一分,要不是多年的专业素养,只怕就该当场耻笑出声。
死到临头了还不知。
说来,这姑娘哪怕戴了面具都美貌得过分,不掩半分天资绝色,也不知到时能否一饱眼福,就是可惜这胸前平坦了些。
“姑娘,不知你在阮大人身边任的是何职啊。”李大人许是喝过酒,有些醉了,壮着胆子问道。
云祈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时才让惊觉他的身量比李大人还要高上一些。
他头上鸦色的三千青丝简单的束起,绾上白玉冠,一身轻纱红衣内衬白色里衣,打扮有些雌雄莫辩的英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