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以为未来很远，我有无数个机会向母亲说说自己的心声……却突然发现我的机会被上天剥夺走了，我说什么母亲都听不见了，也不会再给我回应了，我周末不回家时再也接不到她催我回家的电话了，换季的时候我也不会收到母亲发来的天气预报信息了……也没人会在家傻傻地做好我爱吃的糖醋排骨然后赶早班机跨越几个城市送来给我品尝了……我这个小混蛋以前被母亲宠着疼着，是多么的幸福啊，我却一点都没珍惜过那种幸福……我常常会不耐烦地挂断母亲的电话，她亲自送来的美食我草草尝几口后就去忙工作了……我对不起她，我辜负了她对我的疼爱！”



说到激动时，陆擎宇身子抖得停不下来。



苏妙妙抱紧他：“小陆……别这样……别想这些了，先别想了。”



陆擎宇摇头：“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真的控制不住，曾经和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一直往我脑子里涌，我没办法不去想……我知道母亲绝对不会是自尽的……我很了解我的母亲……她那么要强，那么爱我父亲，怎么舍得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我父亲？”



母亲爱父亲爱得很执着，爱得也很疯狂，她如果带着父亲殉情他倒是有可能相信，母亲自尽他绝对不会相信的。



苏妙妙试探性开口道：“那你怀疑是谁杀了何阿姨？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陆擎宇眸底满是痛楚，“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谁杀了我母亲……但是我相信……绝对不会父亲杀得母亲………绝不会是的。”



苏妙妙点头：“我也这么绝对。”



她说得是真心话，以前在古城偶遇到父亲的时候，就觉得父亲是个特别善良的谦谦君子，他不可能这么偏激疯狂的。



陆擎宇趴在苏妙妙肩头，哭了很久很久……



直到司机开车过来接他们：“二少奶奶，二少爷让我过来接你们。”



苏妙妙扶起陆擎宇，“小陆，先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先上车吧。”



陆擎宇悲凉道：“我想陪着母亲……母亲一个人会很孤单的，我想陪着她。”



苏妙妙劝道：“先上车吧，何阿姨的遗体已经被警方带走了，我们先回城吧，回城后再去陪何阿姨。”



陆擎宇这才踉跄着移动步伐，在苏妙妙和司机的搀扶下上了车。



…………



夜渐渐深了。



警局停尸间门口。



苏妙妙陪着陆擎宇坐在外面的台阶上。



陆擎宇眸光荒芜一片，毫无焦距地看着眼前的石台阶。



苏妙妙怕他冻着了，让司机从车内拿出一条毛毯，披在他身上。



大约半小时后，陆少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陆擎宇看见父亲熟悉的身影后，空洞的眸子里飞速凝聚了一层愤怒，起身激动地揪住他的衣领，咬牙道：“你为什么要惹母亲？为什么每天都要跟她吵架？她是你的老婆……是我的母亲，你为什么就不能让着她点？你们要是不闹得这么僵……后面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我就不会变成没有妈妈的孩子了……”



陆少卿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儿子发泄着。



陆擎宇痛到窒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让让她？你前天如果不跟她吵得那么厉害，我也不会离家出走的……我不离家出走，她就不会出事的……她是你的老婆，是我的亲妈，她走了……我们的家庭再也不会完整了，你有后悔过吗？”



陆少卿脸上写满了悲痛，哑声道：“小宇……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也不是故意想跟你母亲争吵的，我只是想要做个堂堂正正的父亲……真的对不起，如果我早知道她会出这样的事，我绝对会忍着她，让着她的！”



陆擎宇手指颤抖，嘶吼：“你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你早不这么想不这么做？为什么？”



苏妙妙伸手拉他：“小陆，你冷静点……父亲心里一定也很难受的……你别这样。”



陆擎宇歇斯底里地吼道：“是你害了我母亲，是你，都是你！”



陆少卿梗声道：“小宇，你母亲不是我害得……她跟我夫妻这么多年，我怎么忍心下这样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