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北原的话语抛出来之后,整个法庭安静了几分。这一瞬间,仿佛在场的人竟都不由自主地陷入了长考。按照生命科学系的授予博士学位细则,申请人必须有两篇已发表之论文作为申请博士学位的研究成果。而眼下,这位律师以这两篇论文上尚未进行公开发表为由,否认其属于申请博士学位的成果。这样,乍一听去,虽然荒谬,可是……可是的确像是能够成立的。
竹泽听到北原的话语,不由得也愣了几分。一开始,她没有反应过来北原是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之后,就连这位诉讼经验十分之丰富的女律师也暗暗地吃了一惊。申请博士论文学位的研究成果必须是公开发表的,而涉桉两篇论文尚未公开发表,因此,不属于申请博士学位的研究成果。因而,大学也就不能据此作出撤销博士学位的决定。
这乍听起来像是一个很荒谬的观点。
可偏偏却是逻辑一环扣着一环。
听上去无法反驳。
若是美希子是在校生还好,如若出现这种事情,定能随便找个由头就将其开除。可偏偏美希子是已经毕业,顺利拿到学位的人。这也就的确意味着,除非她据以拿到博士学位的成果存在学术不端,否则大学的确没有依据将美希子开除。
冷不丁地,竹泽打了一个寒颤。
等等……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逐渐认同了原告律师的观点。
这位女律师看了看前方,不知为何她骤然感觉到,这起桉件也许不像一开始看起来这么简单,也许……也许这起桉件,他们真的存在获胜的可能性……
但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随即竹泽就强行压下,她立刻镇定了一下心神开口道:“被告人所言涉桉论文不符合公开发表要件并不正确。原告美希子已经收到了涉桉两篇论文的的接收信。两篇论文已经进入了正式的发表流程,只是等待轮候版面而已。因此,涉桉两篇论文已经属于公开发表的范畴。”
“哦。是吗?”北原若无其事地反问道。
随即这位男律师从身后的台面拿出了一张又一张的A4纸,展示在众人面前。只见得这些A4纸上,是对近年以来京都大学理学部生命科学系毕业博士生的资料汇总。由于这些理学博士接受公帑资助,因此他们毕业的博士论文以及公开发表的研究成果均在大学网站有公开,以便接受纳税人的监督。
“裁判长。”北原开口道,“原告代理人收集了近8年以来,京都大学生命科学系博士生的毕业有关资料。上述资料均显示,已获颁博士学位的候选人所申报的论文成果均为已经见刊的研究成果,无一例外。此项数据可以表明,京都大学的生命科学系在审核博士候选人资格时,其“公开发表”的标准就是指公开见刊。”
“原告代理人显然是倒果为因。”竹泽立刻反驳道:“进入京都大学攻读博士者都是极其优秀和自驱力强的人物。他们有公开发表的成果不足为奇,不足以证明被告京都大学审核所谓博士学位的研究成果,必须要以见刊发表作为标准。”
北原随即再度拿出一张A4纸。只见这张纸上面是手机line软件的对话截图,显示的正是美希子同系行政秘书的对话。在截图之中,对话框显示美希子正在询问提交攻读博士期间成果的,是否必须为公开见刊的成果。却见上面行政的回复,正是——“是的”两个字。
“裁判长。”北原开口道,“现在原告代理人展示的是我当事人美希子在校期间层询问过系里行政秘书关于毕业的问题。当时,行政秘书于线上回复,博士在读期间成果必须是已经公开见刊的成果,才能算作公开发表。由此可见,京都大学对生命科学系对于“公开发表”的界定就是“公开见刊”。”
“原告代理人又在强词夺理。”竹泽回应道,“原告所谓答复只是行政秘书的私人答复,不代表是学院的正式
第二百五十二章 公开
答复。事实上,在原告自己提交的《博士在读期间研究成果表》的附注中,大学生命科学系就已经载明了“未公开见刊的研究成果,需提交期刊的刊稿信。”这充分表明了大学只需要期刊表示同意刊登的刊稿信,即可列入公开发表之成果。”
北原冷笑一声,“然而,我当事人美希子并未向大学提交涉桉两篇论文的刊稿信。且生命科学系也未对我当事人进行追要。就此,应理解为大学没有将该涉桉两篇论文作为考核原告美希子攻读博士期间的研究成果。”
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