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所内,一男一女端坐在办公桌前面。这个办公厅的布局已经被改变了些。一张单独的大方桌已经被搬了出来,桌上放着三杯茶水。女子穿着优雅的米色上衣,时不时地用手拨弄一下头发,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地样子。而男子则颇有些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像是期待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北原盯着面前那杯茶水,面含微笑。桌面的这杯茶水,是斟给就即将到来的今西。自己的阵势已经摆好了,就看对方如何出招了。
“咔、咔、咔”,律所外响起一阵皮鞋的脚步声。
远远听来,像是有一只浩浩荡荡军队,往这里开拨一样,甚至产出一种成千上万人的脚步踏在地面,发出隐隐地震动一般的错觉
“哐”的一声,传来一声律所门直接被粗暴推开的声音。刹那之间,在前台处,出现了一只乌泱泱的队伍。二十多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女律师,面上挂着冷漠的表情,如同久经沙场的军士一样,鱼贯进入律所之内,整个场面。
为首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穿着灰色的竖纹西装,腕上佩戴显眼的金表,整副穿着的行头望之即知,非富即贵,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一种沙场上古代将军指挥的气度。身后那些男女律师,犹如悍勇的士兵,听命于将军,动则如火,不动如山。
打头的人,正是今西。
今西走入律所,见到那张方桌,看到了那杯放在桌子对面已经斟好的茶水,看到了桌后的那两个人影——自己的女儿宫川和那个北原,见到律所内早已布置得一副像是准备迎接他前来的样子,顿时嘴角抽动了一下,心中更是翻涌起了一些怒意。
今西倒是不客气,直接走到方桌前,将椅子拉出,直接坐在了上面。
北原看着气势汹汹的今西,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今西律师前来,怎么不先打个电话。要是万一我不在律所,今西律师这一趟不久白跑了。”
“少给我装!!!”,今西听到这话是在调侃他,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含着怒意地说道,“佐枝子在你这里做事情,你觉得我没有资格想见你,就见你吗?!”
听到今西在喊宫川的名字,宫川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她已经不知道在这种场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了。平时在家中,听得父母吵架,她已经不太敢和父亲说话了。而眼下,这种剑拔弩张的场合,宫川更加不知该如何是好,偏偏她还是寺井的委托律师,需要和自己的父亲展开针锋相对的对决。
今西看着面前的北原,觉得这幅面庞越看越不顺眼。一个毛头小孩,把法律当做儿戏,随随便便来起诉一家上市公司,简直就是一副流氓的做派,不可理喻,真是给东洋的法律界丢脸!
今西冷哼一声,调整了一下坐姿,整张桌子顿时摇晃一下,随即他开口道:“你知道,你现在究竟在做什么?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结果竟然来起诉高速公路公司,你知道传出去,有多少法律界的人士会在笑话你吗?!”
北原依旧维持淡定的笑容,“我们经过严谨的法律分析和证据收集,认为川本高速在这起交通事故,存在路面养护不当的责任,所以提起对川本高速的诉讼。我认为替委托人维护权益,并非是一件可笑的事情。我不清楚你说的东洋法律界人士包括了哪些人,如果他们觉得可笑的话,那真正的可笑是他们,而不是我。”
跟在今西身后的律师们,听到北原这样直接顶撞自己的老板,不由得脸色都微微变化。今西的气场一向非常强大,在今西面前,一般人都会不自主得紧张起来,更不要说去顶撞今西。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毫无惧色,而且还能有礼有节进行反驳。
平心而论,若是他们在这年纪,面对今西这样老成的律所主任,恐怕不到一个回合就会被杀下阵来。
身后的众律师,虽然是今西这一边,却也暗暗佩服起这个人的胆色。
今西听到北原话的瞬间,眼角抽动了几分。什么歪理邪说!!今西看着北原,眼中仿佛能喷出火一样,说道:““这个案件的索赔金额高达1.2亿元。你的委托人在诉讼费的缴纳上,至少超过200万元。一个明知道必输的官司,但你仍然怂恿当事人来打官司,付出没有必要的费用。你觉得你在职业道德上,难道不是在丢我们法律界的脸吗?!”
对于律师界而言,怂恿当事人去进行明明获胜无望的官司,造成当事人不必要的费用支出,被认为是一种不符合法律职业道德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