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屠赶到通途关的时候，一片冰冷的夜空下，到处都是将士的尸体。



这其中，自然有她所带领的，英勇无畏的西域保皇党的士兵们。



也有几个来自大齐的将士。



剩下的，便是她弟弟昭满所带领的人。



但无一例外，除了大齐将士，其余的，都是西域人。



他们因受战争牵连，不得不和同胞刀剑相向。



通途关的路有多长，娜屠就看见了多少惨痛的牺牲。



越往前，她发现，她带来的将士死伤就越多。



周围的断壁残桓，在好几处火光中，她都看到了厮杀的身影。



“顾自涯！”娜屠一边挥剑杀了敌军，一边四处呐喊。



而她虽不曾下马，可是不知为何，座下的马儿，竟像是受惊一样，一步都不肯踏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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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屠低头，看见马蹄之下，踩着的血水，就像河水一样！



她心里微惊：“顾自涯！！”



娜屠从马背上下来，徒步朝前快步走去。



前方尸山血海，她踏过一个血糊糊的人影。



对方忽然伸出手握住她的脚踝。



娜屠受惊低头。



昭满浑身鲜血，倒在地上，那双眼睛散发着求生的欲望。



“姐……姐，我错了……”



娜屠弯腰，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大喊：“顾自涯呢？！”



昭满无力地指向后方。



娜屠一把扔开他就往那个方向跑。



她已经忘记肚子疼这件事了。



她满心都在想——



顾自涯，你可千万不能死了。



直到，她看见，



前方用尸体堆叠的山上，



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站在尸山的顶端。



他浑身伤痕，肩胛上的伤势，深可见骨。



他用剑撑着自己，才完全没有倒下。



“顾自涯！”娜屠惊呼，她急忙上前去。



而站在顶端的顾自涯回头，看见她来了，筋疲力尽的他，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那布满血腥的眼眸中，唯有看见妻子而出现的一缕和煦。



火光在他身后映照，让他身影更显得高大。



而漫天微风中卷起的灰烬和火星，让顾自涯的笑容更加温柔。



他用这条命，向娜屠赔罪了。



有一度他甚至以为自己要死了。



娜屠不顾脏和血，爬着到了他身边。



她伸手，想碰又不敢，只能焦急地哭了出来。



“你如此胆大妄为，竟不听我号令，私自出兵！”



“顾自涯，你给我撑住，回去以后，看我怎么治罪你！”



顾自涯将头抵在她肩上，听着她看似生气，实则担心的话语。



他不由得笑了。



声音沙哑，但极具磁性。



“刚刚，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我确认一件事。”



他将娜屠拥抱进怀。



“娜屠……如果靠恨爱着一个人，死之前，我告诉我自己，你也是爱我的。”



娜屠闻言，竟不知何时眼泪如注，在面颊上滚烫。



她哽咽道：“胡说八道。”



“本公主，怎么会喜欢一个骗子？”



顾自涯疲惫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