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没忍住自己的哭腔:
“因为罗马一直没有到,而且打他的电话也不接,我叔叔决定开车过来看一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胸膛激烈地起伏着:
“在离甜心只有一公里远的地方,叔叔的车子突然失控,突然侧翻,然后一下子爆炸了。”
谢尔盖伸出左手,下意识地挠了挠自己的颈部,他的声音干涩:
“所以别热克……说的都是对的?而你事实上,是在同一天失去了三位亲人?”
“不……我叔叔重度烧伤。在医院里抢救了一个星期,才被宣布死亡。”
季娜的泪水已经被风吹干,脸颊上留下了两道冲花了眼线的泪痕。
她抬头看向别热克,眼睛里,像是有一把仇恨的火焰在燃烧那般明亮:
“我的婶婶因为强烈的愧疚感,在叔叔死亡的当天凌晨,在她家的厨房吊灯那儿上吊自杀了。”
“半年后,我叔叔唯一的孩子,在海边溺死了。”
“我想知道……我们家到如今,只剩下我和我母亲两个人,这是……诅咒吗?”
年老的村巫,很快就意识到了,季娜眼中那仇恨的火焰——
它其实并不指向任何外物……
而是,季娜对她自己的,强烈而无处宣泄的罪恶感。
或许,她的心里,也曾无数次质问自己:
是否那一天,如果她直接带着女儿去叔叔家的话,而不是让弟弟带着甜心,可能他们二人并不会死亡……叔叔也就不会出事,婶婶自然就更不会自杀……
别热克没有顺着季娜的话往下说,而是转过身,看向了墓碑之间离地约半米高处中,突然开头:
“蝶蝶、漂亮蝶蝶。”
那是与他苍老的声音所不同的,如同牙牙学语的幼儿才会说的,奶声奶气的叠词。
在其他见证者和工作人员们不解的目光中,季娜突然蹲下身,抱膝在墓碑前大哭了起来:
“是甜心在说话吗?!”
“甜心……妈妈好想你……”
“蝴蝶标本妈妈已经做到第二百三十五个了,求求你回来呜呜……”
等到季娜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下来的时候,她面对镜头,说出了此前,在场所有人都不可能知道的隐情。
——也是压在她心上的,最大块的石头:
“我和甜心的爸爸分手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那是个烂人,我不后悔和他分开,但是我觉得孩子……是他能够给我的唯一一个正向的好的纪念,所以我在妈妈和罗马的支持下,选择生下孩子,做单亲妈妈。”
“甜心会说话了之后,我带她出门玩的时候,她从别的孩子那里知道了‘爸爸’这个词……她老是问我。”
“我有时候被缠得烦了会吼她,但罗马很温柔,说她没有爸爸但有舅舅,会陪她去抓蝴蝶,给她做蝴蝶标本。”
“那天中午因为罗马不在,甜心问的时候,我本来想吼她的,看到她手里罗马周末刚完成的新标本,我随口说了一句……”
季娜控制不住地,眼眶里再度盛满了泪水。
她抽噎着,用力想要挤干眼睛里的泪,却让眼泪晕开了她画的眼线,将眼下染得乌糟狼狈。
就如将她的人生弄得一团乌糟狼狈的那一句脱口而出的话:
“等你做好了五百个蝴蝶标本!你就有爸爸了!”
“我只是想要一点时间调整自己的情绪……然后就能有勇气告诉她,妈妈和你爸爸分手了。”
“……但我是爱她的啊!”
然而即使季娜再如何大声地……在镜头前悲泣和哀嚎,也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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